三春楼的阁楼上,刘胖正靠在窗前嗑着瓜子,打量着过往姑娘,突然伸手一指,说:“云鹤兄快看,那马上坐着的不是郭策送给秦子媛的婢女吗?”
“……”薛青枫和陈谦纷纷跑向窗口,顺着刘胖手指方向一看,宗色马儿奔入街角的尽头,马上黑衣女子身姿玲珑而矫健,这样的女子居安城数不出几个。
“还真是!”薛青枫道:“她前面戴着幕篱的白衣女子,不就是……”
“瞧那泰然身姿,风骨不输郭策手中死士的居安姑娘……”陈谦笃定道:“也只有秦子媛了。”
薛青风咬牙轻哼:“好啊!不枉在三春楼包了这几日房间,可算等到了!”
三人对视一眼:“跟上!”
薛青枫拉开房门。
“吱嘎。”隔壁房间也拉开房门,走出两男一女,三人均是异族打扮。
两厢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提步,纷纷朝着楼下急行,出门各走一边,领着各自侯在门外的随从,大致一数,两方人数加起来约摸五十有余,乌压压一群人,去的都是城门方向。
郭策早上听说狼王去了三春楼,直觉有事发生。一大早坐着马车在三春楼对面停下,就着窗口的光亮,在马车里批阅公文,左等右等,等来秦溪和连桑出城。
他正想让胡洲带人阻止,狼王和薛青枫带着人从三春楼出来,朝着城门而去。
“狼王怎么认出姑娘的?”胡洲想不通,说:“姑娘戴着幕篱,他们也不认识连桑啊。”
郭策眼神一睨三春楼二楼的窗格:“薛青枫认出了连桑,他对秦溪退婚一事怀恨在心,见了秦溪情绪激动在所难免,声音大,让隔壁的听了。”
“对对对,定是这般。”胡洲连连点头,问:“大人,胡勇已经带人去追了,大人可去?”
“去。”郭策说:“没确定他身份之前,不能让人回了北疆。你现在去趟温府,告诉温故新,秦溪有难。”
“啊?”胡洲不明:“大人去了,姑娘怎会有难?”
“温故新与秦霄是旧友。”
“哦……”胡洲恍然,满目崇拜:“大人高明!若他真是秦霄,温少爷当着姑娘的面指认,依姑娘那难缠的性子,他想装狼王只怕是装不下去。”
郭策眼神微眯:“谁难缠?”嗯?谁难缠?!我徒弟再是难缠也只能我说!
“……我难缠,属下难缠!”胡洲吓得几步退下马车,对赶车的说了句“快走,别跟丢了!”,自个儿翻身上马,逃似地朝着温府而去。
。
西山的海棠花开布满山头,粉红的花朵一簇比一簇娇艳。蜿蜒的石子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南村的连翘花开,金黄一片,光彩绚烂。从村头至村尾,蔓延至村后的整片南山,仿若金子做的花海。前来赏景之人却是三三两两,寥若星辰。
秦溪和连桑徒步走在连翘花中。连桑看着熟悉的花,闻着熟悉的味道,想起了许多关于小时候,关于爹娘、兄弟姐妹的事,心中酸涩,感慨万千。
秦溪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淡雅的幽香,只觉沁人心脾,神清气爽。她忍不住抓了一株花儿在手,摸了摸,弃了。再拉一株,摸了摸,再弃。又摸,又弃。摸了许久,也只摘了两株在手。
“……”连桑见秦溪拿了两株开得最盛的花儿,还在一直摸了弃,弃了摸,有种秦溪此行并非想去看什么海棠,而是一开始就冲着这里而来的错觉。问:“姑娘,连翘花味浓,你看着很是喜欢?”
“嗯。”秦溪依旧摸着,淡笑着说:“千步连翘不染尘,降香懒画蛾眉春。虽然看不到它们盛开的样子,我还是摸得出一二。”
“摸?我怎么看着姑娘像在挑花?”
连桑说完,听得窸窸窣窣的脚步,蹙眉低说:“姑娘,来者不善,足有二十余人。”
“我听见了。”
秦溪低低回了一声,继续认真地摸了半响,摘了一株下来,将三株花儿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说:“你没看错,这几珠不错。我要把它们带回去,放在枕头下。”
连桑好奇:“为何不是插在花瓶里?”
秦溪不以为然:“就你家大人那五十两银子的花瓶也配?”
“……”连桑咋舌,想说花瓶好歹五十两银子不配,枕头五两就配了?
“哈!”薛青枫带着一群人围了上来,因着忌惮连桑是郭策的死士,朝着秦溪的身侧一米开外站定,道:“我说这几日怎么找不着你,原来是躲在郭策府了!”
“哦?”秦溪又拉了一簇花儿在手,信手摘了一株蔫花儿在手,笑说:“薛青枫,看在你我曾有过婚约又费心找我的份上,这株花儿送你了。”
“秦子媛!”薛青枫看着那株蔫花,气得一脸铁青:“你故意的是不是?自己精挑细选,挑了几枝大小均匀花瓣饱满的,就给我一株蔫儿的?”
秦溪笑:“连翘花清毒败火,我是让你拿回去好好降降火,不过是被火煮的命,再好的花儿对你都是一种浪费。”
“被火煮?!你是说花儿呢还是说我呢?浪费?!秦子媛我不收拾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薛青枫暴跳如雷,往后腿了一步,伸手一挥,指着秦溪,吼道:“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