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问道:“母亲,您怎么了?孩儿知错了,您别吓赢儿啊,母亲……”
念儿也是慌乱了手脚,但她先前见过一次这情形,记得萧姨娘喂了母亲一粒药丸。她忙转头对愣在那里的奶娘叫道:“快去请萧姨娘,快去啊。”
奶娘回神,忙跑着出去。
萧可很快就到了,先喂了她一粒药丸,再将她扶到屋里躺下。帮她把过脉之后,脸色凝重道:“姐姐,不是说让你别那么操劳吗?也不要生气,不能伤心,你怎么不听啊?”
漫夭吃过药,缓过来了一些,对着萧可苦笑摇头,“人只要活着一天,就会有喜怒哀乐……哪能做到那么平静,那岂不成了木头了?”
她也想让自己平平静静的过完剩下的日子,可是,积聚在心里的那些感情,却不放过她。每当想起无忧时,她无法做到不思念伤怀;想起容齐,她无法不愧疚怀念;想起边关,她便会忧心着急;想到这孩子,她就会忍不住为他发愁,怕他将来得不到无忧的喜爱,在她走后留不住无忧的性命……越是在乎的多,心里越是难过。
萧可无奈叹气,转过头,瞪着宗政赢,气道:“你又惹你母亲生气了是不是?姨娘可告诉你啊,你要是把你母亲气没了,以后就没人疼你了!”
宗政赢白了脸,他从小被保护的太好,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没了”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自己惹母亲生气了,便垂下头,声音委屈道:“母亲,孩儿知错了。”
漫夭看着他这副神情,心间一疼,想一想,这孩子才刚满三岁,能懂什么呢?她叹息着朝他伸手,“赢儿,过来。”
宗政赢缓缓走到床前,漫夭抬手捧着他那张与无忧像极了的小脸,语重心长叮嘱道:“赢儿,你别怪母亲对你严厉,你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你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以后,你的一言一行,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命运,你不可以任性妄为,你要像你父亲一样,做一个出色的皇帝……你明白母亲的意思吗?”
宗政赢一张小脸垮下,蹙了眉头,似是很认真的在思考她说的话,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国家命运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不能被理解,也实在太过于沉重。他想了一会儿,才抬眼,不像平时的顽劣,而是很郑重的问他的母亲:“母亲刚刚说的话,太傅也说过。可是母亲……我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就不能玩?难道太子就不是小孩子了吗?那……太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跟太傅一样整天板着个脸,有话不能说,想笑不能笑,走路不能跳……那还有什么意思啊?母亲……我不做太子行不行?您总跟我说父亲……可我连父亲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他们都说,我长得像父亲,我照镜子的时候,为什么想象不出来父亲的样子呢?”
漫夭心底一震,愣愣的望着孩子认真的脸庞,忽然发现这孩子的眼睛里有着许许多多她不曾发觉的东西,她的手僵在那里。一直因这孩子顽劣而以为他单纯的只知道玩,可此刻,他稚气的声音问出的问题却是如此的犀利,竟让她回答不上来。如果她不是他的母亲,她可以告诉他,因为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可她是他的母亲,这些责任是她和他的父亲强加给他的,他们没有问他想不想要,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作为一个母亲,她突然觉得她是失败的,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儿子的内心。她每日都沉浸在对无忧的思念和对逝去之人的愧疚当中,她以为对孩子,只要让他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长大,在政务的闲暇时哄哄他抱抱他就可以,原来不是!他内心也有丰富的感情,一个孩子,需要照镜子去寻找父亲的影子,那是多么让人心酸的事情。
她心疼的抚着他的额角,心中一阵悲意袭来,眼泪差一点就忍不住流出来。她连忙垂下眼睫,微微更咽道:“你们出去玩吧,母亲累了。”
宗政赢也垂下眼睑,小小的瞳眸闪过一丝黯然,他却笑着告退。
两个孩子离开了,漫夭让人去放了明清正。之后,就忍不住哭出来。
萧可见她这样伤心,眉间亦是拢着哀伤,她站在一旁,陪着默默垂泪。
漫夭越哭越伤心,身子颤抖不已。她的儿子还这样小,她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命运,为何对她这般残酷?天命无解,原来是这个意思!
萧可抹了把眼泪,坐到床边,劝道:“姐姐快别这样,你再这么哭下去,我,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萧可拉着她的手,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道:“哦对了,姐姐,传说这世上有一种叫做‘奇迹’的冰川雪莲,服下之后能令人起死回生。我们再找找,也许真的有呢?”
奇迹?这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奇迹!漫夭渐渐止住眼泪,胸口因抽泣而震动起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了些,“不过是传说罢了,你也信!”
萧可道:“传说也不一定不可靠啊,万一有呢,姐姐就可以活下去了。”
漫夭微微撑着身子坐起来,萧可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她轻轻靠着,目光迷茫而悲伤,“就算是有,只怕我也等不到。也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只希望……在临走前,能再见他一面。”
萧可道:“我现在就让人给皇上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