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柔冲着韩朝章莞尔一笑,“陛下,来,臣妾以水代酒敬陛下,我们有缘千里,也算是患难之交。”
韩朝章怅然长叹,确实腹饥难忍,也暂时顾不得其他,端起饭碗与苏婉柔碰了一下,郎情妾意和气用膳。
晨歌敢怒不敢言,憋屈地坐在一旁,突然心生一计,嘴角微微上扬……
见屋里没动静了,门外的听众们很失望。
失望之下方才想起他们有监管之责,当即有狱吏怒喝:“都给我老实点儿!再胡闹别怪老子不客气!”
众人恹恹散去,忽听那边牢间传来悲恸的呼唤:“皇兄!皇兄!”
众人精神一振,潮水般涌去。
陈坤成安静地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太医在一旁摇头叹气。
陈镇东握着陈坤成的手呼天抢地,“皇兄,皇兄!你不要死,你不要死……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呜呜……”
陈坤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自怀里慢慢掏出那方破碎的御玺,放在了陈镇东的手里,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珍重……”
陈镇东还是从他的唇语看出他最后对他说的话,一时泪眼滂沱,“皇兄……”
陈坤成脸上浮起一抹虚弱的微笑,嘴角溢出两行清泪,眼睛一闭,脖子一歪,与世长辞。
陈镇东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怔地看着陈坤成。
剜心之痛长驱直入!
陈镇东平生从未想到,他一直处心积虑谋害的陈坤成真的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会这么痛!
他抓住自己的胸襟,痛得弯腰弓背,紧锁着眉头连哭都失去了力量!
“快,快去禀报,先皇殁了!”
有狱卒匆匆地跑出去了。
又有人急三火四地跑进来,端茶送水,殷勤倍至。
然后过了许久,有人送来了干净的衣服,抬来了厚重的棺椁。
陈镇东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残碎御玺,只觉这一场荒诞的噩梦做得太久了……
…………………
夜,孤龙寺后山平野。
这里背山傍水,山前一片平旷的山间坳地,隐密而宽阔。
前山寺院中香火鼎盛的时候,这里依山而建的庙堂、客馆、僧舍曾人满为患。
静音大师入住孤龙寺时,孤龙寺早已不复往日繁华。
后山的房舍因此废弃多年。
如今,这里被明月、清风、唐狄的义军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扩建了许多营帐。
二十余万大军驻扎此处,军容严整,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明月坐在一块平整的巨石上,看着深邃苍穹上明晃的圆月,“清风,唐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难全,你们不必再担心我。你们兄弟二人,还有二十余万将士,都是我的家人。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军营就是我的家。”
“大哥……苦了你了。不过大哥说的是,我们兄弟同心,福祸同当,无论生死,哪里都是家。”
清风站在一旁,望着月光下苍茫的群山,推心置腹道。
“以后我们就占山为王,与他们皇家井水不犯河水。谁敢来招惹我们,就别想过太平日子!”
唐狄道。
“什么占山为王,那岂不成了山贼土匪?我们可是王牌军正规部队,落草为寇可不是正道。”清风意气风发,“依我看,不如杀进皇城,拥立大哥当皇帝,改朝换代新开张!”
唐狄也道:“其实我早想这么说了,就怕你们不同意,嘿嘿……”
明月转头看了看他们,“不,我有自知之明。大陈需要一个明君圣主,我智谋不足,英勇有余,难堪此任。”
唐狄:“谁说大哥智谋不足?你都能未卜先知,说那陈镇东会死在苏婉柔手里,一点儿都不差。像你这般神机妙算,又有几人比得上?”
清风哈哈大笑,“就是,大哥,你说的话就没错过。你一开始就是苏婉柔是陈镇东派的,是给陈坤成用美人计。当时我还半信半疑,现在一看,陈坤成可不就栽在她手里?陈镇东也没得好,苏婉柔这女人是个狠角色。”
唐狄:“如果苏婉柔那女人想鸠占鹊巢,与韩青永狼狈为奸,我们万万不能坐视不管。”
明月摇了摇头:“不会。这几天我仔细回想,陈镇东应该还活着……”
清风、唐狄面面相觑,正要说话,就见参将王虎急步上前,递来密函,“将军,西楚太子韩青永和七公主陈欣怡求见!”
明月拿过展开一看,“于孤龙寺前山五里处仓场驻扎,急盼面见……”
明月看完,问王虎,“他们能有多少人马?”
王虎:“预计十万大军。另有军情呈报,楚兵在正南、正西及西北水路皆有布防,驻军数量之多,粗略估算约有三十万大军。”
“一共四十万大军?”唐狄骂道,“竟然是我们的两倍,他们什么时候搬了这么多兵?陈镇东这不是想夺权,他是想卖国!”
清风也吃了一惊,“短短数日,楚军即呈合围之势,若我方困守一隅,两军对战于我方多有不利。”
明月怅然长叹,“我等被逼无奈,仓促起事,哪像陈镇东与韩青永筹谋已久,早已里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