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辙看着那小小一方薄宣,手指触摸着那条曲线,“她真的还活着。这几天,我也总是患得患失,可摸着这墨线,就能真切地感觉到她。虽然我一时愚钝把她气跑了,可总有一天,我会把她找回来。”
庞瑞越听越心惊,“陛下,您刚才跟越小姐要这片纸,不是相中了越小姐,而是觉得这片纸就是云凰?”
“这纸上的墨宝是云凰留下的,千金不换。她还活着,御龙而去……”
苏玉辙两眼放光,一脸笑意,兴高采烈地看着他道。
庞瑞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坏了,苏玉辙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就那么一条丑巴巴的墨线,还能称之为“墨宝”?那云凰公主死了大半年了,他非说她还活着,还御龙而去?龙又不是驴是马,谁想骑就骑……
这事非同小可!
庞瑞的心沉了又沉。
不知道他和郑穆青去征讨刘得林那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他走之前,周子衡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结果等他们凯旋归来,周子衡还半死不活的,苏玉辙也不正常,要么就拼命忙碌,要么就神思恍惚,这会儿,竟然拉着他说九公主还活着。
这两个人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
庞瑞正琢磨,苏玉辙又出语惊人,“庞瑞,传令下去,凡是手上握有玉神医秘方的名门闺秀,均可持秘方进宫面圣!”
“您这是要选妃?”
庞瑞眼睛一亮,以为苏玉辙正常了。
哪知他说:“我要把云凰的墨宝收集齐全装裱起来!”
庞瑞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好不容易理顺了些,“你是说……你那天从街上哄回来的小娘子就是玉神医,也就是云凰公主?这些鬼画……墨宝,墨宝是云凰公主画的?”
苏玉辙欣赏地拍了拍庞瑞的肩膀,“不愧是宋智明的副将,也有聪明的时候。”
这话是夸人还是贬人?
庞瑞苦笑,“陛下,你怎么就确定那个玉神医就是云凰公主?难道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人?”
苏玉辙仰望着皎洁的月亮,笑得一脸甜蜜:“她打人的样子像,骂人的样子像,吃饭喝茶的样子也像,而且她能说出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诗句。呵呵,她还说要给我生儿子,让我不能抛下她和孩儿不管,要不然就用碧玉瓶打我。”
庞瑞左右看看,浑身都不自在了。他觉得再和苏玉辙一起待着,他得疯。
“陛下,太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会出现错觉。”
庞瑞小心翼翼劝道。
苏玉辙闻言,转头看着他,突然出来一句,“我其实那天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想让她求我,没真想杀她。”
“啊?”
庞瑞思路跟不上。
“我知道米糕里的毒不是她下的,我当时……唉,真是鬼迷心窍,我就想知道她气急败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云凰气急败坏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地骂人。结果她真生气了,不骂人,直接骑着神龙飞走了,不理我了……”
苏玉辙说到这里,情绪一落千丈。
刚才还阳光明媚满面春风,这会儿无精打采,捏着他那千金不换的墨宝,垂头丧气地往前走,都不理人了。
庞瑞也不敢就这么走了,只好跟着他。
苏玉辙围着花园里的石路走了一圈又一圈,把庞瑞愁得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看苏玉辙这架势,走到天亮他也不困。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爆笑出声……
庞瑞惊心动魄,终于忍不住,壮着胆子上前劝:“陛下,你赶紧回去稍歇会儿,天都快亮,您还要去明瑞殿早朝呢。”
连熬数日,苏玉辙一直寝食难安,这会儿,手里握着云凰的墨宝,心里倍感踏实,方觉神疲体倦,“对!是要歇会儿,歇会儿有精神上朝,惩恶扬善,匡扶正义!”
说完,苏玉辙昂首阔步,直往祥龙殿去了。
庞瑞如获大赦,暗忖:再这么陪两天,陛下没什么事儿,他该阵亡了。
…………
日上中天,祥龙殿。
苏玉辙幽幽转醒,皱了皱眉头,看看外面天光明亮,又看向趴在龙榻另一边睡得正香的庞瑞,上前一巴掌把他拍醒,“你说负责唤醒我早朝,竟比我还能睡,赶紧起来!”
庞瑞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不经意转头往窗外一看,顿时睡意全消,“陛下,陛下!”
苏玉辙正去找朝服换,他还保持着在孤龙寺里的生活习惯,能自己做的事还是自己做。
“陛下,啧啧……百花盛开,万紫千红。”
庞瑞脖子伸得老长,看着窗外两眼放光。
“什么百花盛开?”
苏玉辙一边换朝服,一边问。
“院子里熙熙攘攘,全是美女啊!陛下,你那九公主到底发了多少张天府啊……”庞瑞艳慕,“怎么就没人为我考虑考虑终身大事。”
苏玉辙闻言,动作一顿:“她不是想让我选妃,她是想赚人家银两。”
庞瑞不信:“世人皆知陈国富庶,更知最富之人就是九公主。她身上有飞凰图,据说图上所画是天下最大的宝藏。再说,她真缺钱找你要不就行了,哪用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