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永起身下地,蓦然跪拜于地,一脸诚挚,“恩师雪中送炭,本王铭记在心,纵是恩师不慕名利,本王得偿所愿之日亦会重谢。就此作别,有劳恩师善后。”
明空退后一步,神色异常凝重,“殿下有心便好。此去展王府,可谓剑走偏锋,不求出奇制胜,只望殿下身心安泰之后,早日送那狐妖回去。万不可逆天而行,与她狼狈为奸。否则,殿下必酿大祸,伤及国本,丢掉性命!”
“恩师何出此言?您不是也看不得三皇子所作所为么?为何让本王忍气吞声?”
韩青永心里有气,到底没忍住问出来,只是语气柔和,满是委屈。
“……天机不可泄露。殿下若信得过老衲,将那狐妖送回去之后,与她一刀两断,而后去向苏玉辙和陈云凰请罪。”
“向他们请罪?”
韩青永心想这个老和尚真是疯了。
士可杀不可辱,何况他韩青永乃堂堂西楚储君。
向血海深仇的敌人俯首称臣,那还不如杀了他。
“古人贵朝闻夕死,殿下理应迷途知返。”
“本王做错什么了?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楚……”
“殿下莫要执迷不悟!得道者多助,否极泰来顺心如愿;失道者寡助,自食恶果举步维艰。殿下现在的处境,已是上天的警告,若还固执己见,必是自寻死路!”
明空法师面有怒色。
韩青永根本听不进去,却又不敢言语冒犯,低头称是。
明空法师又语重心长道:“殿下之前多行不义已遭天谴,理应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苏玉辙和陈云凰不是修恶之人,必会宽宥于你。”
“然后呢?我对他们摇尾乞怜、俯首称臣?”
“殿下!老衲死到临头,与你推心置腹,你怎可如此态度!”
明空法师看他一脸不以为然,不由痛心疾首,加重了语气。
“恩师?”
“实话告诉你吧,三皇子早就怀疑老衲收留了你,曾经言语试探,老衲没有坦言。三皇子看似无所用心,实则精中有细,心思缜密,确是帝王之才。其登基称帝虽有违人道,却是顺天应命。老衲纵是心下纠结,却也知该秉承天意……”
听明空法师这么说,韩青永恨得咬牙切齿。
说到底,这老和尚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无耻小人!
韩青永不由忐忑,明空法师不会出尔反尔,把他交给三皇子吧?
韩青永正担心,没想到明空法师道,“这明空寺内,已潜伏着数不清的高手。就在方才,他们已蠢蠢欲动!”
韩青永一听,惶然四顾,颤声道:“这、这怎么办?你早知道不快点儿送我离开?”
韩青永真想破口大骂,骂死这个絮絮叨叨的老迂腐,但他没敢。
“早些时候你还奄奄一息昏迷未醒,老衲送你离开,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明空法师修行再好,也不由动怒。
“哦……可是现在怎么办?”
韩青永亡魂大冒,胆战心惊地仰头看向房顶。
别说是明空法师,连他也听到房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虽然那脚步声很轻,但韩青永也是练武之人,自然听得出那些人轻功了得,而且人数不少。
“殿下不必惊慌,听老衲把话说完。”
明空法师思虑再三,必定度人度到底。
可韩青永并不领情,心里怨愤顿起,只觉得明空法师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把他往死路上送,全然忘却之前的救命之恩,负气道,“你再不送我走,只怕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了!”
明空法师看着他,眸中多有失望之色。
韩青永赶紧低声下气讨好道,“本王一时心急言语冒犯,恩师见谅。本王忘了,恩师法力高强,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本王本不必惊慌,嘿嘿……”
“老衲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能杀生!”
明空法师终于忍不住愤然道。
“……”
韩青永真想一刀捅死这个老和尚。
他这意思就是要把他交给三皇子,那之前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明空法师平息怒气,“之前,老衲已失手杀了户部尚书,犯下杀孽,可当时身不由己……现在想想,也是老衲该偿还先皇与三皇子恩债的时候了……”
韩青永一愣,不明白明空法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记住,你要想活命,一定要按老衲之前说的话去做。苏玉辙和陈云凰不杀你,就是你的造化。之后你寻你父皇悔过自新,父慈子孝安度余生,还有重回故国执掌江山的可能,否则,定是死路一条!”
明空法师仁至义尽道。
韩青永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只听出明空法师还是会救他,便耐着性子装模作样,“本王谨记恩师教诲,若能保命安身,定与孤妖一刀两断,而后忍辱负重以安社稷!”
“日影寸移,江山代序;帝王更迭,天道轮回。殿下好自为之……”
明空法师说到这里,深深看了韩青永一眼,转身走去开门。
韩青永一看大惊失色,以为明空法师要出卖他,竟拔剑而起,自背后猛然捅向明空法师!
明空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