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蒜头直直的立在车间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蒜头哥,你来这干嘛?”王胜春心下直发憷。
她可是亲眼看见他拿菜刀在他娘脖子前比来比去,这里都是活生生的鸡呀,可不能让他待在这里。
魏丰年也知道王蒜头如今的情况,就厉声说:“这里是养鸡厂,不能随便出入,你还是去一边玩吧。”
王蒜头那呆滞无光的眼睛里空空的,站的直直的,就那么一言不发。
魏丰年跟王胜春心有不忍了,王胜春温声说:“蒜头哥,这里没啥好玩的,回家去吧。”
他仍不动不吭,真像根木桩子似的。
“蒜头!蒜头!你咋跑这来了……”王葱花娘喊叫着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了。
进来就跟魏丰年说好话,说不小心让他跑出来了,最后就哄着劝着的把儿子拉走了。
王胜春叹息:“真可怜呢,一年的光景,一家子死的死伤的伤傻的傻。”
“这就是现世报,当娘的太作了,把一家子给作的七零八落的。”村支书走了过来。
“咦,顺大爷您怎么来了。”王胜春笑着问。
魏丰年忙丢下喂鸡的饲料瓢,热情的说:“大爷您来了,走走走,去办公室喝茶。”
村支书摇摇手说:“你忙你忙,我来就是看看,顺便问问过年你给工人放假了,这么多鸡俩人忙的过来吗?忙不过来我叫我两个小子来帮忙。”
魏丰年忙说:“不用不用,忙得过来,忙得过来,我给工人放假日子不长,初六就上班了,这几天能迁就过来。”
村支书呵呵笑笑说:“那就好,过年你给我们村一家发一只肥鸡,全村人都感念你的好呢,我就是来替全村人跟你道一声谢的。”
魏丰年擦根火柴替村支书把烟点着,笑着说:“大爷您可别说这个,我这养鸡场的地皮您可是让我白用啊,我给咱村人点小恩惠还不是应该的呀,这还不算,等我将来生意做大了,会多多回馈咱村人。”
“嗯,好!好样的!这话我听着舒服哈哈哈……”村支书高兴的脸都红了。
村支书走后,王胜春撇嘴:“这不是来道谢的,是来预定东西的。”
魏丰年笑:“应该的,我白用了你们村的地皮,沾大光的是我,我挣钱了就该理所当然的给乡亲们一些好处,他就是来试探试探我懂不懂这个道理。”
王胜春哪里不懂这个套路,她故意长吐一口气哀叹:“农村套路深呐!”
魏丰年问:“什么?”
王胜春吐吐舌头说:“没什么,喂鸡。”
魏丰年忽然停住手里的动作,严肃的说:“胜春,以后你自己在这可得把院门锁死了,可别让王蒜头再进来,他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太危险了。”
王胜春郑重的点点头。
俩人喂好鸡,天也快黑了,王胜春让魏丰年跟她回家吃饭,明天一早回家带母亲跟妹妹走亲戚去。
俩人锁了养鸡场大门往王胜春家走,一进村就听到大伙都在议论王蒜头。
王蒜头如今挨家挨户的窜,到谁家都根木桩子似的往人家院子里一站,吓人一跳,接着跟在他后头的母亲就把他哄回去,他出了一家跐溜又跑到另一家,他娘根本就撵不上他。
到了家,王胜春问正在厨房做饭的李大云,王蒜头来自己家了没有。李大云说:“来了来了,可怜呀,好好一大男人就这么成傻子了,我心里难受,给他一个桔子吃,他也不接,你大爷爷给他根烟他倒接了,唉,真是造孽呀。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打工大半年遇上什么事了,好好一个人咋就傻了呢?”
王胜春摇头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边娘俩正说着王蒜头呢,厨房门口一暗,傻子梅子姐站在了门口。
娘俩吃了一惊,王胜春问:“梅子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你表弟媳家过年了吗?”
梅子表姐摇摇头,呜呜啦啦的说了一句:“她让我回厂里……”
王胜春明白了:这是她表弟媳一家把她赶出来了。
本来说好的,厂里放假让无家可归的梅子表姐去村里她表弟媳家过年,晚上还住厂里,这才在她表弟媳家吃了几顿饭呀,就撵回来了。
李大云感叹:“唉,傻子真可怜呐!梅子,你就在我家吃晚饭吧,这几天都吃我家的饭,等厂里开业了在回厂里吃哈。”
梅子怯怯的点点头。
这时魏丰年在屋里跟小宝打闹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听到小宝那奶声奶气的“格格格”笑声,梅子那呆滞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她“呵呵,呵呵”笑了起来,嘴里喊着“小宝……小宝……”
王胜春就拉起她的手说:“梅子姐,你看孩子在行,那你就进屋看孩子去。”
她拉着她进了客厅。跟魏丰年说:“让梅子姐跟小宝玩,你跟我做饭去。”
不得不说梅子很会带孩子,她比一个正常人都会讨孩子欢心,小宝跟小胜冬都粘着她玩的开心不已。
照样,一家人还没吃罢晚饭,看电视的络绎不绝的来了,王胜夏只得把电视机再搬到屋门口,让大伙站在院子里看。一忽儿功夫,院子里的人又满了。
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