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蒜头捂着胸口咳嗽了好一阵子才坐了起来,他支支吾吾的说:“丰年兄弟,胜春妹妹,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是追我的猫……”
魏丰年冷笑一声说:“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这么说我们也信。”
说罢抬起脚就要踢他,被王胜春拦住了。
她忽然想起,这只白猫确实是王蒜头家的。但是,刚才那个木棍怎么回事?王蒜头不像是无意砸死这只猫的呀,分明是有意的。
她就厉声问:“蒜头,你说你是追你家猫的,但是你家猫可是被砸死了呀,你看看这根棍子,就是跟猫一起落到我二奶奶家的,我们可没动你家的猫。”
王蒜头哑口无言了,捂着头缩成了一团。
魏丰年不耐烦了,弯腰一把揪住王蒜头的衣领,说:“摆明了就是投石问路,什么也不说了,走,带他去派出所。”
“别别别……我说!我说!”王蒜头惊恐的大叫。
王胜春拦住魏丰年,轻声说:“这事蹊跷,你听他说完。”
王蒜头扑通跪在了地上,对着天磕了几个响头。哭着说:“娘啊,您这个儿子白养了呀……”
原来,王蒜头小两口在谋划一个杀母的计划。
死了的白猫是王蒜头娘的心头肉,这只白猫她养了五六年了,这只白猫也跟她最亲。上次她被村人打伤的那个夜里,这只猫被亲戚借走逮家里的老鼠了,亲戚第二天把猫送回来,蒜头娘已经被火烧伤住院了,这只老猫不知怎么的追到了医院,寸步不离的守着病房里的蒜头娘。
蒜头娘出院了,一时也干不了活,而且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再加上她因装神弄鬼嫁祸王胜春,成了过街老鼠,人见人骂,蒜头媳妇对这个不成器的婆婆就又恼恨又嫌弃,一股恶念就在心里生成了。
她暗中找了开堂口的神婆,神婆问她婆婆有最喜欢的东西吗?她就想起那只白猫,就跟神婆说了,神婆听了嘿嘿笑笑说,那最好了,你将那只白猫打死了,再把猫的尸体藏到她褥子下,做出被她不小心把老猫压坏了的假象。她肯定很害怕很自责,这时候我就作法让她夜夜梦见那只老猫。你呢,就夜夜在她窗户根学猫叫。不出十天,她就得大病,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要她的命。
王蒜头无地自容的哭着说:“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虽然也恼我娘,可是我也不想害死她呀……但是,我媳妇说我要是不配合她,她就把肚子里的孩子引产,然后跟我离婚!胜春妹妹,你知道我家穷,我娘名声又那么坏,我娶个媳妇不容易呀。于是,我就答应了……”
魏丰年跟王胜春面面相觑,竟有这样的儿子?
魏丰年气炸了,骂了声“畜生”抬脚朝王蒜头踢去,把王蒜头踢的鼻子嘴角都呼呼的流血。他并没有反抗,而是使劲扇着自己的脸,骂自己不是人,该打。魏丰年最恨不孝的人,他恨不得把王蒜头打个稀巴烂,还是王胜春一句话浇灭了他的心头火。她说,什么大人什么孩子,什么树发什么芽子,几年前,他娘就是把他奶奶活活饿死了。
魏丰年鄙夷的一笑,说:“看来真是因果轮回呀,好了,这是他们的家务事,跟咱们无关。”
王胜春忽然两眼一瞪看向王蒜头,厉声喝问:“你杀你家的猫,跑到我二奶奶家里干嘛?”
王蒜头沉痛的说:“我刚才抓那只老猫杀死的时候,它好像知道我要杀它似的,平时我抱它让抱,今天我一挨近它就跑,刚才我直接拿布袋装它,想把它砸死在布袋里。可算它拼命的躲避,最后就窜了出来,我就追着它跑,眼看它翻墙要跳到你二奶奶家了,我就拿棍子轮向它……接着我就跳过来看它死了没,然后我跳进来就看到你们了。”
王胜春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看向魏丰年,问他:“那只猫让他带走吗?”
魏丰年眼里漆黑一团,他冷冷的问王蒜头,“这只猫你拿走吗?”
王蒜头害怕的连连摇手:“不不不,我已经知道我是畜生了,我哪还能把这只猫拿回去害我娘,我走,我这就走。我娘要是问这只猫哪去了,我就说丢了。”
说罢爬起来欲再跳墙走,王胜春喝叫一声:“你回来!”
王蒜头吓得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双手作揖哀求:“胜春妹妹,丰年兄弟,我知错了,我不会再害我娘了,你们放我一马吧,我媳妇快生了呀,我不能出事……”
王胜春指指院门口,鄙夷的说:“我让你走门口。”
王蒜头忙道谢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院门去。
王胜春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王蒜头媳妇上一世的下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摇摇头说:大概上辈子自己根本就忽视她。
从来不八卦的魏丰年这时在她耳边问:“你说,这个王蒜头的媳妇能有好下场吗?”
王胜春微笑说:“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因果。”
魏丰年想起那只还没下葬的猫,就让王胜春先回屋,他去把那只猫给埋了。王胜春不敢看,就推门拉开灯泡躲进了屋里,听着外面葡萄架下埋土的扑通声,她隔着窗户朝魏丰年喊:“埋深些!”
魏丰年答应一声。
他埋好了猫,看见头顶的葡萄架上的葡萄熟了,一嘟噜一嘟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