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春本人觉着也差不多了。于是她阴阳怪气的说:“那好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我姑说话了,那今天这事就了啦吧,你回去吧,那一瓶子农药钱也不让你赔了。不过你咬伤俺姑的手,这账该咋算呢?”
田翠花听了这话本能的去看小姑子。只见小姑子手背上一片血迹已经干了,留着一片牙印子。
她心里说了句:活该。
然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她这一“哼”,王胜春不干了,她拉起姑姑的手,凌厉的说:“田翠花,我今个跟你说到底,你咬伤我姑不给个说法你别想走。”
嗬!全院子的人都被王胜春的霸气给震惊了,都齐刷刷的盯着田翠花。
田翠花死鸭子嘴硬:“不就是几个牙印子吗,她还能讹上我不成?”
王胜春义正辞严的说:“说的真轻巧,不就是几个牙印子,婶子,你活了四五十岁了,不知道牙咬人带风吗,不知道被狗咬了得打避风针吗?我姑这手都被你咬流血了,你总得给个打针的钱吧。”
“哈哈哈……”登时满院子笑声。
这不是变相骂她是狗嘛。
田翠花脸红的快着火了,她恨不得生吃了王胜春这个小浪蹄子,可是她已经被逼的一丝丝火星也发不出来了。
她干脆身子一滑,软软的瘫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一哭等于是示弱了,戏也算是收尾了。
王胜春冷笑一声撇下她扶着娘跟姑回屋了。大伙七嘴八舌的劝田翠花别哭了,起来回家吧,但没一个动手去拉她。
唯独王葱花娘殷勤的扶起她,看着她那一身泥土还胡乱给她拍打了几下,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翠花,快走吧,一会这个胜春妮子当真不准你走可坏了,你总不能真的赔她医药费吧。”
田翠花听了真想呼她一巴掌,但是想想此刻也只有她给她台阶下了,就羞愧万分的呜呜哭着,扶着王葱花娘的胳膊走出了王胜春家。
她一走,看热闹的人场也散了,王胜春不厚道的哈哈大笑了好一阵子,李大云跟王娟子嘴里嗔怪着王胜春,脸上也带笑。
王老爷子走出了屋门,慈爱的摸摸王胜春的发说:“胜春,大爷爷佩服你,你做的太棒了,不然你娘跟你姑可受大罪了。”
王胜春嘿嘿一笑说:“大爷爷过奖了,这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早就欠收拾了。”
王娟子含笑点头。
王老爷子关切的拿起侄女的手,说:“这伤可不能大意,万一发了就麻烦了,赶紧用热水洗洗弄点猪油抹上。”
过完年不久,家里不缺猪油,李大云就帮小姑子涂上了猪油。
王胜春让姑姑跟娘进屋歇会,她忙招呼着张玉梅做饭。不能因为吵架就不吃饭了,相反得多吃点补补。王胜春就炒了一荤一素两个青菜,又烧了一大锅大米粥。
一家人围着桌子正热乎乎的吃早饭,东子忽然匆匆的跑了过来,嘴里忙叨叨的喊着:“婶子……胜春姐……”
王胜春以为他又挨打了,起身揪心的去看他身上,他气喘吁吁的叫:“快,发家叔正在胡同口哭咧……”
“啊!”全家大小都愣住了。
李大云的脸一下子白了,她舌头僵硬的吐出一句:“这是你叔替他媳妇讨伐我这个嫂子来了呀!”
王娟子眼圈立刻红了,她扶住嫂子说:“嫂子,是我连累了你,我去跟他说……”
王老爷子伸手拦住侄女跟侄媳妇说:“大云,娟子,你俩都别去,我跟胜春去。”
王胜春就扶着王老爷子出门了。
王发家坐在胡同口嚎啕大哭,那哭声泄恨般从胸腔里喷出来,听的人心惊胆寒的。
“发家,这大早上的你坐在地上哭什么,这么大的人了不怕人笑话啊?”王老爷子威严的低喝。
王发家看见大舅过来了不但不收敛,反而哭的更痛了,好像要把心肝肺都哭出来,围在一边的人没一个敢上前劝他。
王老爷子走到他跟前,板着脸朝下看着他说:“有话起来跟我好好说说,你这个大爷还没老糊涂,还是能辨明是非的。”
王发家一听这话停住了哭,他一脸委屈的说:“大舅,我活得憋屈啊,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了,自己老娘也不跟我一心,我媳妇受了委屈跟娘讨个公道还被侄女给逼到猪圈里给羞辱一顿……你说我活着干啥呀,我王发家一个大男人屁也不是啊呜呜呜……”
王老爷子气的嗓子都堵了,他平复了一下怒气,尽量平静的说:“发家,你起来,咱回家说去,咱把事情说清楚了。”
发家像个女人一样撒泼着哭叫:“我不回家,那个家没有我的亲人,我亲嫂子跟我亲妹妹亲侄女都看我狗屁不是,都故意跟我作对,都欺负我媳妇,我媳妇差点被我亲侄女灌农药毒死呜呜呜……”
他这是乱说一气了呀……王胜春看着大爷爷脸唰地青了。
王老爷子气的彻底无语了,他还想开口跟发家讲理,王胜春轻轻抱住老人的胳膊,低声说:“大爷爷,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咱回家吃咱的饭吧。”
王老爷子点头说:“对,咱还是回家吃饭吧。”
说罢一老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