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尤脸上的笑容还未落下,屋内侍女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却一声不落的传了出来。
那般痛彻心扉的哭喊声,一下子就让离尤面上的笑容消逝,他皱了皱眉,心中突然浮现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来。
可由于距离自己母妃的寝殿还有一段距离,离尤并不能听得真切,只能够隐隐约约听着阵阵抽泣。
他将手中的糕点交给身旁的近侍,仔细叮嘱道:“你在后头慢慢来,仔细着糕点,这是特意为母妃做的生辰糕点,可莫碰坏了。”
离尤虽然未曾显露出来,可是却依旧能够从他脸上看出焦急之色来。说完这话,他便加快步伐朝着洛妃的寝殿疾行而去。
“母妃,今儿个是母妃的生辰,怎的寝殿如此吵闹……”话音还未落地,离尤瞬间便僵在了原地,不过一瞬,他浑身上下的血液便如同凝固了一般。
他死死地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情景。
时间就这般静止了,离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呆滞的盯着前方,没有半点神情波动。
近侍不明所以的走上前来,轻声笑到:“殿下,怎么还不好意思进去么?娘娘若是知晓您给她亲手做了糕点,定然高兴极了。”
近侍一边说着,一边将半敞开的门给推了开来,只不过看了一眼,他便瞬间愣在了原地。
只听“哐”的一声,近侍手中装着糕点的木盒子重重落在地上,精致小巧的梅州糕点随着散落一地。
“这……怎么会这样,殿下,娘娘她……”近侍震惊万分的转过头去看着离尤,颤声询问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离尤并不答话,只直直的看着前方床榻上长眠的女子,踏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前方走去。
不过短短几步的路程,却如同走过了一生那般。
站在满是鲜血的床榻前,看着花容之上尽是痛苦之色的女子,离尤将手缓缓的探上她的鼻息。
当感受到空无一物时,只听“扑通”一声,离尤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紧紧的咬着牙,额间尽是迸发的青筋,泪不受控制一般,一滴接着一滴坠下。只见他身躯不停的颤抖着,压抑至极的呜咽声一声又一声的传出。
如同一只受伤的狼,无人可倚靠,只能够自己低垂着头舔舐伤口。
侍女看着离尤这般模样,强行的止住自己的哭声,她咬着牙,颤声道:“殿下,娘娘是因为吸入了柳絮,这才会,才会香消玉殒……”
她为了去请太医,连娘娘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为娘娘擦拭身体之时,才发现娘娘的口鼻之中全是柳絮。
到那时她才知晓,娘娘不是莫名突发咳疾,而是被漂浮的柳絮给害死的!
侍女的话音落下许久,离尤依旧将头紧紧的埋在床榻之上,不发一言。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抬起头来,一双同离震天如出一辙的鹰眸里尽是阴郁之色,咬牙沉声道。
“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本殿,给本殿查!”
母妃的咳疾已经慢慢稳定下来了,绝不会突发咳疾。虽说是夏日,可母妃宫殿偏僻,柳絮即便漂浮,也定然不会有如此多。
此事,他一定要查个天翻地覆!
……
洛妃的死亡,似乎并未在宫中引起波澜,甚至于除了离尤和侍女,便没有其他的人知晓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却如同尘埃一般,悄无声息的消逝在了这无尽的深宫之中。
当然,这件事也未影响到各个救治队的派粮行动。
楚月兮拿着一份名单,细细的核对着粮食的种类,同时也帮着分发粮食。百姓越来越多,自然忙的不可开交。
瞧着前方忙的热火朝天的派粮队伍,楚若依紧紧的跟着楚月兮,一双眼睛从未从楚月兮的身上挪开。
突的,她眸光一亮,拿出袖子里的香露,朝着前方站着歇息的一位太医撞去。
那太医手上端着一个茶碗,被楚若依这般冷不丁的一撞,手中的茶水自然而然的便泼在了楚月兮的裙摆之上。
而趁着这个机会,楚若依也将手中的香露挥洒在了楚月兮的裙摆之上,一切都做的毫无痕迹可循。
做完这些之后,楚若依便一溜烟的跑开了,生怕被楚月兮疑心。而那太医被蓦地一撞,还将姑娘的裙摆给弄脏了,当下便连连道歉。
楚月兮笑着摆了摆手,连声道:“无妨,莫太医不必介意,今日派粮本就拥挤,这般情况也是难免的。不过一件衣衫罢了,回府换下便行了。”
她笑容大方和蔼,没有半分得理不饶人的意味,反倒处处安慰那太医,让他不必多想。
如此大方得体的态度,倒让那太医越发不好意思了,再次连连道了歉之后,便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楚若依躲在后方,见楚月兮没有半分的疑心,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之处,她当下便露出了恶狠狠的笑容来。
只见她狠戾一笑,冷声道:“楚月兮啊楚月兮,你即便千防万防又如何?即便处处胜过我又怎样?我只需要赢你这一次,你便什么都不是!”
很好,现在那个黑衣人给的香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