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渊正欲来人唤出去,却见李玉兰已经施施然过来了,见此他只得皱了皱眉头,低声道。
“玉兰,谁让你进来的?我正在处置这个叛徒,你先出去。”
李玉兰眸光闪了闪,娇柔的将手中的鸡汤放在桌上,轻声道:“将军,你今儿个已经在这里面呆了这么久了,连午膳都不曾用过。”
说到这里,她眸中闪过痛色,拿起丝帕不停的抹着泪:“现如今夫人还不能下床,大小姐又失踪不见了,依依又还昏迷着,老太太更是受了惊。这一家老小都倒下了,要是将军你的身体再出个什么意外,那要妾身如何是好啊。”
李玉兰说的动情,像是真的是一个温柔小意的妾室一般,处处为府中考虑。
楚定渊听了这话,也不好再拉着一张脸了,他拉过李玉兰的手拍了拍,旋即叹息一声:“玉兰,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你这两天日日都去探望岚儿,将你母家给你的上好药材都拿了出去,亏你有心了。”
李玉兰垂眸轻笑,娇声道:“这些都是妾身该做的呢,夫人腹中有咱们府里的小公子,自然要处处照顾好的。”
她微微顿了顿,从袖中拿出一个水青色的方帕来,一边将方帕一层层揭开,一边解释道:“妾身特意差人为小公子打造了一个小手镯呢,将军你瞧,这个镯子上方有祥云呢。虽说小公子出生了之后定然什么都有,可是这个镯子却是妾身的一片心意。”
说罢,李玉兰像是为了让楚定渊看清楚一般,特意将镯子拿起来,高高的呈在楚定渊眼前。
楚定渊接过镯子看了看,这几日一直阴沉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来,他将镯子放回李玉兰手中,再次感叹道。
“玉兰啊,这个家多亏了有你,才会这样子有条不紊,人人都道妻妾难容,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我以前还担心岚儿会受了你的欺负。”
“可这些时日我回了府才知道,你是真的在为府里考虑,岚儿那里你更是处处关心,更是将你院子里的燕窝都送去了岚儿那里,你真的是有心了啊。”
楚定渊在这里感叹着,却未曾注意到,自从李玉兰拿出镯子之后,侍卫长的瞳孔便猛地皱缩了起来,至于那满是血污的面上更全然是惊恐之意。
李玉兰将镯子包起来,重新放回了袖子里,她脸上挂着动人的笑:“将军这是见外了,这都是妾身该做的。”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着侍卫长,愤愤不平的说道:“将军你一定要好好处置这个叛徒,亏得咱们这样信任他,他竟然对夫人和小公子下手。”
“难道他没有孩子么?竟然这样的狠心,真是罪不可赦!将军你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楚定渊听到这里,方才好不容易缓和的脸,又重新浮上了阴沉之意来,他面色冰冷的看着侍卫长,冷声道。
“玉兰,不是谁都有你这样好的心肠的,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心肠歹毒!”
李玉兰反握住楚定渊的手,轻声道:“将军一定要好好惩治这个恶人,妾身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搅将军了。”
说罢,她眸光幽幽的看了侍卫长一眼,旋即福了福身子,扭着腰身就走出了地牢。
待李玉兰离开之后,楚定渊才又将目光挪到了侍卫长身上,只听他冷声道:“你继续说,指使你的人是谁?李什么?”
侍卫长垂着头,眸中闪过一抹哀痛之色,过了好半响之后,他才抬起头来,视死如归的看着楚定渊。
“我说你是……永远不会知道的,没有人指使我,没有人……”
那是他儿子的小手镯啊,他的儿子才一岁,就落入李姨娘的手中了。如果不是为了李姨娘拿他的家人威胁他,他又怎么会干这件事。
如果可以,他会立刻咬舌自尽,可是现在他浑身都没有力气,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能力将舌头咬断。
楚定渊冷冷的看着侍卫长,话音冰冷至极,语调也阴沉得没有半点起伏:“完安,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今日这个刑法你就好好受着吧。咱们十几年的主仆,你的媳妇也是我做媒而成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现如今竟然走到这种地步了。”
说罢,他对着行刑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行刑的两个侍卫见状,立刻拿起了开颅钻刀,先在侍卫长头上画好了位置,旋即将锋利的钻刀对准侍卫长的头,手中的锤子高高举起。
楚定渊不忍再看,径直的站起身来,离开了地牢,他敛着眸子,神色不明的往前行走着。
岚儿受了刺激,现在还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的躺着,即便凡太医来为岚儿诊治了,也只是堪堪能够保住孩子现在不早产。
月兮更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踪影,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依旧没有寻到月兮的身影。岚儿每次问他,他都只得找其他借口敷衍过去。
楚定渊低着眉眼,他不敢想象,要是月兮真的出了点什么事,他该怎么办?岚儿又要如何接受?
说到底,都怨他!
都怨他为了求一个儿子,答应了母亲去那个什么送子庙,更是将全家老小都带上了,最愚蠢的是,他竟然只带了十个侍卫!
楚定渊面色沉痛的趴在南苑墙壁上,偌大的拳头重重的挥在墙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