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渊出了福祥院后,径直回了书房,砰的一声将门砸来关上,门外的书童面面相觑的看着,不明白主子今日是怎么了,平白动了这么大怒气。
楚定渊怒气至极的用拳头砸上书桌,一拳又一拳,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平复他心中的怒气一般。
是,当初父亲战死,楚家的确是风雨飘摇,父亲的几房姨娘更是在一旁盯着,处处与他们母子为难。
母亲生他养他,他自然是敬重母亲的,但凡有什么好东西,他都是第一时间孝敬母亲的。更是事事以母亲为先,便是母亲处处为难岚儿,他也不得不顾忌着母亲。
可母亲行事却越发过分,当初他对岚儿一见钟情,可母亲却以死相逼。后来岚儿生了月兮,母亲更是处处逼迫岚儿。现在,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便给岚儿灌鸠酒。
在母亲心里,他就该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她控制,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更不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凡事都说是为了他好,凡事都说是为了他,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他有自己的判断力与决断。
什么事是为了他好,什么事又是为了母亲的控制欲,他分的清清楚楚,也看的清清楚楚。
母亲说是为了他才苦苦守着楚府,是以为他不知道当年的事么?当年父亲战死沙场时,他尚且年幼,母亲也还只是二十一二的年纪。
那时虽然皇上体恤楚家,可到底家中失去了顶梁柱,没了经济来源,本就不多的抚恤银两也被父亲的几个姨娘卷走,偌大的楚家,不过只是个空壳子罢了。
彼时他玩闹中,无意听到母亲差使丫鬟回母家,暗暗寻找再嫁的机会,可无奈寻了将近半年,也没有寻到一家合适的。
也是因为如此,母亲没有了其他退路,才会甘愿留在将军府养育他。确实,母亲抚养他辛劳,可但凡母亲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她便绝不会留下来。
这些事他闷着不说,不代表他不知晓。当年的事,确实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个疙瘩,可他看在母亲辛劳多年的份上也从未提过。
他体谅母亲,处处给母亲体面。可母亲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步步紧逼,便是连半分体谅也不曾有过。
他在战场上保家卫国,为了家族荣耀,为了母亲而出生入死。苍天不负有心人,他最终成了定国将军,楚家的荣耀也更胜以往,母亲期盼的生活与地位也都有了。
可笑的是,他出生入死大半生,却连心爱的女子都不能迎娶。他凡事都可以顺着母亲,可唯独迎娶岚儿这件事,他绝不妥协。
那是他第一次忤逆母亲,也是第一次对母亲的极端的控制欲,不再顺从。
而母亲之所以如此讨厌岚儿,最关键的原因不就是母亲怕她在后宅的位置被夺走么。所以她才在他大婚当日,逼着他纳玉兰表妹为姨娘,更是以岚儿体质弱为由,将府中的中聩交给了李玉兰。
母亲之所以这般做,无非就是想平衡后宅,让自己一直立于最高位置罢了。李玉兰掌了中聩,可却不得他的宠爱;岚儿得他的宠爱,却没有任何实权。
只有这样,母亲才能放心。
可是岚儿心思单纯,哪里有那份夺权的心思。玉兰也只是兢兢业业的管理这个家,那一切不过是母亲自己臆想的罢了。
其实母亲若是想要掌家的权利,跟他直说就是了,他是一定会给的。又何必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呢?反倒平白伤了母子情分。
他能够接受母亲全权管理府中的一切,毕竟母亲是生他养他的人。可是他不能接受,母亲把他的女儿当做家族荣耀与脸面的跳板。
他楚定渊,不需要也不会,做出卖女求荣的事。
很多时候他根本就分不清,母亲爱的,到底是那个能为她挣来荣耀与地位的定国将军,还是就仅仅是她儿子的楚定渊。
楚定渊越想,心中便愈杂乱,心里的郁结之气也久久散不去,所谓的剪不清理还乱,便是如此。
楚定渊又是一拳挥在桌上,旋即转身便除了书房,径直的骑着马奔去了演武场。
他利落下马,看着演武场的兵将们正在练武,二话不说便赤手空拳的上去了。
那些大兵们一见将军来了,哪里还敢动手,纷纷将兵器放下,连声问好。
楚定渊沉着脸,大声道:"你们都是我离国好儿郎,拿出你们所有的本事来,跟本将军大战一场!"
他心中有气,若不能好好释放一下,回了府中怕是更加郁结。
那群大兵嘻嘻哈哈的停下,不正经的笑道:"将军,您这不是折煞我等么?我们只是小小的大头兵,哪敢和您过招。"
楚定渊皱眉,猛地挥手,沉声道:"别说些有的没的废话!你们一起上!"
听了这话,那些大兵也知道将军是来真的,立刻就收起了方才的嬉皮笑脸,迅速围绕楚定渊散开,形成一个圆形包围圈。
毕竟是楚定渊带了多年的兵了,自然是见识过楚定渊手下功夫的,故而众人很快决定,采用车轮战一个一个上。
虽然打不过,可是耗也得给他耗死!
打头阵的大兵咧嘴一笑,提起手中的长枪便一个跃步,大声呵道:"将军,莫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