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山槐轻手轻脚的起了床,见竹园里的众人都在睡梦中,无人发觉,于是他乘夜离去,接着入了城。
城西小院仍在,山槐赶到时,却发现这小院里静悄悄地。
天还没有亮,街头敲更的声音传来,眼下正是五更天的时候。
山槐本想在屋顶上坐一会儿,才坐下就看到凉亭里坐着一位孤独的老人,不正是他要找的老翁么?
山槐立即从屋顶上跳下,老翁喝了酒,正有些醉意,看到他突然出现,还有些意外,随后便是欢喜。
“你到底还是来了,这一年多的时光,你去了哪儿?”
山槐在老翁对面坐下,一年不见还是曾经的样子,那半张胡须遮着脸,也看不到真容,但这一双眼睛,却是如此的熟悉。
“我能讨杯酒喝么?”
山槐含笑问。
老翁立即起身,亲自为他斟酒。
就像是从未分开过时一样,两人喝着小酒,看着天际泛起的白肚慢慢地变亮。
“你这一年去了哪儿?”
老翁问他。
山槐想了想还是说了情况,他护送一位弟弟出门游学,他这一趟出远门也学到了不少,才知这外头的世界也并不是那般可怕,但人心难测,他会更加的小心翼翼。
老翁听了,很是欣慰,又问他现在住在何处。
山槐犹豫着还是没有说真话,只说已经住到了外头来,不会随意入山,所以以后他可能随时过来喝酒。
老翁多少有些难过,他岂会不知道他们外头的家在何处,自是在那小小竹园之中。
只是山槐还不知道眼下的老翁已非彼时的老翁,他现在可是巴城鼎鼎有名的秦王。
秦王留在巴城,说是有监察御史之职,却是一直不打算走的意思,导致这上下大小官员都惊惊颤颤的,生怕行差踏错。
在山槐喝下数杯酒略有醉意之时,老翁突然将满脸的络腮胡子取下,原来全是假的,转眼露出秦王干净的脸,却是与着山槐一模一样的长相。
正喝着酒的山槐立即怔住,他瞪大眼睛,盯着眼前之人,就像在看铜镜中的自己一般,只是他明显的老了些,两鬓有了丝许白发。
随即老翁起身,却是上前一把拉住山槐的手腕,说道:“来,我带你回府去。”
两人飞身而起,就这么走在西城百姓的屋顶之上,随着两人的功夫施展开来,两人的身姿也在月色中奔跑得飞快。
没多会到了城南的秦王府。
这一处府邸在山槐的眼中却是大的离谱,站在主院屋顶上看去,能看到府邸有东南西北四处门,从不同的门出去,方向也不同,甚至从北门出去可以直接去往城西区。
再看院里层层叠叠的屋檐阙楼,那得住多少人去。
然而整间府邸却只住了秦王一人,山槐的酒还没有醒,人也越发糊涂了。
秦王拉着他跳下,将他安置在东院里,还交代道:“以后你办自己的事便从东门出,这儿方面,直接上了县学大街,去顾府不过几步路的事。”
“若是办大事,便从南门出,这儿出去能到县衙,也是待客之门。”
山槐还是一脸懵,秦王却不着急,好在今日去了小院坐了会儿,不然两人就要错过了。
秦王先回房休息去,就将山槐交给仆人服侍。
天亮之时,山槐的酒也彻底的醒了,他看着屋外守着的护卫,还有服侍在左右的仆人,就如同梦境里的一样,只是梦里的那个人却是个孩子,是如此随意的叫着仆人服侍着他。
这会儿仆人端了清水过来要帮他洗漱,山槐终于也缓过神来了,他连忙洗了一把脸,呼了口气,清醒了些,却是乘人不备,飞身而起,跳上屋顶,迅速逃走。
院里的护卫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新主子的功夫这么好,他们根本追不上,对方一眨眼的功夫就跑远了,等他们追去时直接失了踪影,于是护卫赶紧去禀报给秦王。
秦王正等着儿子来吃早饭,谁知听到这个消息,心情虽然郁闷,倒也没有怪责,只交代他们,“好生守着东院,他会回来的,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子。”
护卫们恭敬的退下。
落荒而逃的山槐一口气冲回竹园,看到竹园里的众人,他方松了一口气,却被九域几人看着一脸的古怪,问他半夜三更去哪儿了,大白日才回来,莫不是做坏事去了。
山槐黑了脸,是他平素的威严没了么,九域都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了。
九域对上山槐黑沉的脸,连忙闭嘴,还不能问了,这就告诉符辰去,刚要转身,山槐却将九域和白墨叫住。
三人来到凉亭坐下,山槐犹豫着,这才问出了口,“你们相信咱们小时候入山之时的父母还在人世么?”
九域却是摇头,反正他小,啥也不记得了,再说遗弃他们的人,为什么要想起,现在挺好的,才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于是山槐看向白墨。
白墨沉默了一会儿,方说道:“我偶有些记忆,只是记得不太清了,但是我不会想他们,倒是这一次入了山,我想义父,想符辰和丫头,还想士原弟弟。”
“我想起咱们在这儿的生活,我就舍不得离开,至于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