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辰再看下一道题,考的是税制,算术中的一种,倒也不是难事,她家弟弟的数感极强。
就在姐弟两人说着答题的时候,隔壁院里,许久不曾回来的金彦刚好今日归来,才到院里,就听到了隔壁院里传来的声音。
整个柳家三房院里,无人能听懂姐弟两人的对话,唯金彦能听懂,他一身棉布圆襟翻领长衫,没有半个补丁,背着手站在墙角边,听了一耳。
到这会儿,金彦是震惊的,他竟不知柳大丫竟有如此见识,她交代弟弟取中庸之道,是知道周秀才并不能长期接触到邸报,不懂朝中政策。
无法揣摩之时,那自然取中庸之道的答题,最为保守,不过是秀才试,只是测一测读书郎的正确理念,以及他们的个人想法。
不管是以法.制国还是以儒礼治国,做为山村里的小小读书郎,又岂能知道呢,家中无资源,想要知道一些京城里的消息,都没有可能的。
即使是金彦,天天在县学里读书,还常与知县大人走得近,他也未必能一口断定当今皇上的心思。
也是他一直担忧乡试的原因,若不能做出正确判断,那乡试可不能再取中庸之道,毕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还要迎合考官以及国子监的出题方向。
看来柳家大房这个孩子,有希望中秀才,这么厉害的姐姐在旁边提点,想到这儿,金彦立即回身入东屋,从书篮里翻出一张考卷。
这也是做富绅客上卿时无意间看到,他抄录的,或许能帮着柳士原。
也不知道为何,这一刻的金彦就想帮一帮他们姐弟二人,对柳大丫的欣赏已经不再单纯,似乎对当初那一桩娃娃亲反而耿耿于怀。
柳玉娇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出门的金彦,她脸色微变,首先想到的是丈夫是不是又要离家出走了。
她下意识的追了出来,哪知金彦一出门,却是敲了隔壁的院门。
开门的正是柳思辰,她看到门外的金彦,还有些疑惑不解,跟他没什么交集呢,虽说以前在姐弟两人困难时说过公道话,但怎么说也是三房的女婿,可不想跟三房的人打交道。
金彦二话不说将手中的考卷递到了柳思辰的手中,说道:“给士原吧,我无意中看到抄录下来的,是今年顾大儒出的测试考卷。”
柳思辰皱眉,眼睛朝那考卷上头瞥了一眼,竟与弟弟的考卷是一样的,看来周秀才抄录的没有错。
柳思辰很快将考卷退给他,说道:“不必了,我弟弟不需要。”
金彦以为她不知道顾大儒在巴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便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顾大儒,他曾在京城做太傅,告老还乡,才在家乡收了学生。”
“顾大儒出的题,基本就与院考出的题没有什么区别了,士原要是能做这样的考卷,一定能高中的,快收下吧。”
柳思辰仍旧面不改色,语气淡淡地开口:“没必要,我弟弟自个儿读书,不需要你送来的考卷。”
柳思辰转眼将门关上,金彦显得失落,这么好的考卷啊,外头都寻路无门呢,她怎么说不要就不要呢?
等金彦一回头,便看到柳玉娇站在门口,此时看着他,神色不明。
金彦不紧不慢的将考卷折好纳入怀中,往回走,走到柳玉娇身边时,柳玉娇苦笑一下,喃喃自语:“你明知道我们两家不和,我恨她入骨,你竟然还提携她家弟弟。”
“金彦,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娶我,而是想娶柳大丫的,对不对?”
柳玉娇将这段时间心头憋着的话全部说了出来,看着前头无动于衷的丈夫,还真是应了那一句,无情多是读书人,他对自己真是无情。
金彦回头看向柳玉娇,沉声道:“你恨大房什么?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这一切不都是你去招惹的么?他们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做。”
“长辈本是兄弟,你们也曾受过大伯的恩惠,他儿子若能成才,也是你们的荣耀。”
“去他狗屁的荣耀,我三房岂时要靠着大房了,我家没儿子,只有我们姐妹俩,就怎么了?是缺吃少穿了吗?”
说到吃穿,柳玉娇那凌厉的眼神看来,金彦便移开目光,他已经辞去了富绅客上卿一职,现在倒是后悔了。
见丈夫不说话了,成了闷葫芦,柳玉娇越是抓狂,逼问道:“你说啊,我们三房少什么了,你也是三房女婿,你现在就是秀才,以后还要高中,就怎么比大房差了?”
金彦不想与妻子在院中争吵,被隔壁听了笑话,便快步回了东屋。
柳玉娇还想冲东屋里理论,被母亲拉住。
李氏劝着女儿别动气,等他们有钱了,就压隔壁一筹,一个野人,再大能耐也就是能打,就算出个秀才儿子,也未必能中举。
母女两人快步入了厨房,吃着白米饭,炖着大锅肉,过着好日子,压大房一筹。
至于秀才女婿,好不容易女儿哄回来的,不然就真的休妻了,眼下可不是与秀才女婿对着骂伤和气好了隔壁院。
柳玉娇勉强稳定情绪,坐在灶台前,手还在紧紧地握着菜刀,想起自己撕了休书,又夺下食铺,这才苦苦将丈夫求了回来。
可是人是回来了,心却有了隔阂,她明显的感觉,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