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叹道:“过年没吃上,就前两日,我家那老头子也上街买了一袋白米回来,我们一家才尝到这味道,开头两顿不是煮糊了,就是没煮熟,但味道是真的不错呢。”
柳思辰发觉钱木匠一家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便问他们最近是不是生意不错。
苗氏就等她问这一句,连忙接话,说道:“生意呀,还成,我家两儿子决定去城里开间铺子,我家老头子还在犹豫不定。”
“不过隔壁院也要做一把轮椅,还是赊账。”
苗氏朝隔壁院噜了一嘴,显然有些不高兴,“都是村里人,不给赊账又不好,但要是村里其他人,我们是二话不说的。”
“可他们家,我们就不待见了,我家老头子没同意,知道你们两家的过节,这轮椅还是大丫头教的,我们可不会帮着做的。”
苗氏那一脸向着她家的样子,柳思辰扬起唇角,说道:“下次遇上这样的伤残人士,可以制做一双拐杖,等会儿我画张图纸给你们拿去做。”
苗氏一脸疑惑的看向她,“你的意思是有一条腿的,就不必坐轮椅了?”
“轮椅也可以有,但比双腿不能行走的要方便一些,就是用拐杖,婶子等会儿就拿回去,大概是能做的,指不定生意也能变好。”
苗氏心头一喜,连忙道谢。
柳思辰又看了看自个院里,想着柳河每次坐轮椅都辛苦,于是向苗氏说道:“我再顺带画一张摇椅给你,我家做四张吧,一人一张放自个儿屋里,躺着看书或者休息都很不错的。”
尤其到了夏季,躺在竹椅上也舒服,要是还能摇动的,那就更好了。
苗氏应下。
与苗氏一起做了半日针线活,柳思辰画了两张图纸给了苗氏去做,送走苗氏,她才入屋整理书桌。
东屋里,符辰和弟弟共用书桌,好在桌子够大,一边坐上一个,还能让弟弟顺势教符辰识字练字。
柳思辰却在西屋里练字,心不静之时,或者有空闲之时,她便练练,记性是好,很快能将字记住,但练字还是需要功夫,无法投机取巧。
前世拿的是钢笔,不是毛笔,初始时,写的字还有些歪斜,的确无法入眼,家里有读书郎,也不能拖了弟弟的后腿。
清晨,柳士原吃了早饭,提着书篮出门,走在熟悉的村道上,就遇上媒婆入村,他停下脚步往前头一看,见那媒人是往村长院里去的。
柳士原收回目光,好在不是给他说亲,柳士原捏了一把汗,出了村,这就来了金家村。
金家村的不少村民都认得了这位少年郎,才入学几个月,就听说过目不忘,一个年假时间,写的字就突飞猛进,便是周夫子都夸了他。
入了私塾,周夫子没出来,课堂上,此时八人位的地方,只来了两人。
其中一位同窗家里住得远,没想来得这么早。
柳士原将书篮放下后,便从里头拿出两个肉包子往同窗手中一送,交代他快吃,等会儿其他同窗来了,不够分的。
这位同窗叫赵祺,家里隔着私塾有十几里路,每天来回,天不亮就起床,天黑就往家里赶。
他身上穿着密密麻麻的补丁衣裳,瞧着再破下去,是没法再穿了的。
每天早上柳士原都会早早赶来,就是能顺手给他早餐吃食,他姐姐早上勤快,以为他吃的多,会做不少吃食让他带来呢。
有时候是肉包子,有时候是精面花卷,还有时是油炸米饼,味道都是一等一的好,这些孩子若不上学,都尝不到这味儿。
赵祺感激的看向柳士原,也没有再推拒,拿起肉包子便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此时从外头进来的周夫子忽然开了口:“做为读书郎,就算是要饿死,也得讲礼节,久饥不宜过饱,吃食要细致,吃相要斯文。”
然而赵祺是真的饿狠了,家里只给他带了一把豆饭,他舍不得在路上吃,还得捱到中午才能吃呢。
赵祺感到羞愧,将夫子的话记在心头。
周秀才接着开口:“人要知恩,士原家境好,却一直照顾同窗好友,要记恩,谁家的钱粮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都是辛苦赚来的,士原自己不吃均给你们吃,也不是理所当然的。”
赵祺应下,正好这会儿余下的同窗也赶来上学了,听到夫子这话,都应下了。
周秀才等学生都坐下了,看向赵祺说道:“以后你可以早放学半个时辰,在夫子这儿吃了晚饭再走,你这衣裳有些旧了,夫子还有一件旧了的长衫,到时候我给你改小了,你换上。”
“此事不必告诉家中长辈,你听夫子的话,好好读书,三月跟士原一起下考场,这一次你一定要中秀才,也不枉你爹娘这些年的辛苦。”
“童生试好过,秀才试可不简单,能不能考中秀才,就看你们的造化,只有中了秀才,才是你们人生的开始,不然,就别再浪费家里的钱粮,回去种地吧。”
众学生纷纷应下,一个个面色严肃,他们都下了苦功,只有中了秀才,才有出头之日,一家人省吃检用,希望都在他们身上了。
周夫子教了课程,就在讲台前开始抄起了卷子,抄到一半却是叹了口气。
坐得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