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说完,便转身回了铺子,许久金彦才从地上爬起来,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柳思辰和符辰两人。
原本还面色灰暗的金秀才,这一刻竟脸色苍白,垂下头去,转身便匆匆走了。
柳思辰来到书铺前,正好遇上两位读书郎手捧着书本进入,等柳思辰到了书铺里,便看到那两位读书郎正捧着自己的书本向书铺推荐,是他们抄的新书。
谁知那掌柜和伙计看了眼后却并不满意,语气冷淡地开口:“你们这些读书郎,天天有人来想寄卖书籍,可你们也不看看,放眼整个巴城,也只有县学里最有名的那三位才有销路呢。”
这些读书郎面露疑惑,问是哪三位,掌柜便说了,柳思辰听到其中一位便是金秀才。
甚至一旁的伙计补充道:“金秀才一年前出了一本诗集,里头做了两篇赋被知州大人看到,点评过,你们可有拿得出手的成绩?”
这么一问,两位读书郎感觉无地自容,他们不过是普通的秀才,考中功名,也不曾是前三甲,的确不如金秀才,人家中秀才之时还是魁首。
在县学里,金秀才也极受教谕大人看重,他们这样的,却只是众多秀才中一员而已。
而且下次乡试,恐怕都难以高中,难怪连抄的书籍各间书铺都不要。
这两位读书郎叹息,将自己抄的书本收了回来,说道:“如此厉害的三位,竟然还得抄书赚钱,抢我们的饭碗,这世道。”
两人转身要走,书铺的伙计接了这话,说道:“另外两位可不曾抄书售卖,倒是那金秀才最近有些穷困潦倒,赚些小钱。”
“我们也是奇怪了,如此有能耐的人,为何不做那富绅家的座上宾,却要自个儿抄书辛苦,也卖不了几钱,最近更是将书本笔墨的钱都给花销了,还想来赊账。”
两位读书郎听了,也是觉得奇怪,听说过厉害的秀才,都被富绅供着,为何金秀才却不曾有?
柳思辰这么听了一耳,等伙计来问她要买些什么时,才发觉这书铺里的笔墨纸张也忒贵的,她对这个不了解行情,那就货比三家。
于是柳思辰打听了价格后决定先走了,伙计看两人身上的穿着还皱眉,瞧着也不是没钱的主,衣裳都不带补丁的,还是好棉布衣裳,怎么买纸张却如此小气。
两人出了书铺,随即来到拐角处不显眼的一间小书铺,这里进出的难看到穿长衫的读书人,多是短衣庄户,大多衣裳上都带着补丁。
两人进来一问,才知这间铺面的纸张比那间书铺的便宜了一半不止,只是纸张上的确要差一些,瞧着铺里卖得最好的竟然还是毛边纸。
柳思辰要买笔墨,心想着弟弟才开始学习,也不必买太好,在这个时代读书还真的费钱,一步一步的来。
等弟弟的字练好些了,她再花高价给弟弟买支好笔,用上好墨和纸张。
于是也跟着这些庄户一样,要了三刀毛边纸,买了笔墨砚台,什么都得临时办,一口气给了六两银钱。
柳思辰算是知道这个时代为何一般人家难以送出一个读书郎来。
背着布袋从书铺出来,符辰手中的酥糕也吃完了,随即她入粮铺买白米细面,家里的粮食吃得差不多了。
还是那位伙计,对方一看到柳思辰,那叫一个热情,想来如她这么豪爽又是庄户出身的,自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问要不要帮着叫牛车,柳思辰也同意了。
两袋白米六两银子,两袋细面三两银子,粗粮三袋三百文,等要装车的时候,倒是巧了,又是先前的那位赶车的小伙。
小伙看到柳思辰惊了一跳,再看向她旁边站着身姿高大又俊美的男子,那气势还有些慑人,他有些犹豫这单生意要不要做。
最后还是为了生计,小伙将生意揽下,心想着,上一次的那个野人似乎听这位柳姑娘的话,自己也没有受伤,这一次未必能遇上。
于是小伙跑前跑后的帮着装上牛车,这才拉着货往布庄去。
买布料做样衣,自然还是棉布料了。
柳思辰要做出的样衣有不少,将前一世做过的重新拿出来做一做就好,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衣架子符辰,必定能得古大家的喜欢。
布庄里,买一匹最好的棉布是二两银钱,比身上穿着的棉布料要好些,更加的柔软。
东西买齐了,柳思辰便问车夫小伙,他们村里头可还有母鸡卖,她家二十只母鸡,下的鸡蛋不够吃。
这话没把小伙吓坏,二十只母鸡,一天至少捡七八个,到了旺季指不定还能捡十几二十个,这还不够吃的,是用鸡蛋当饭吃么?这生活也不要太好了。
再看她买下的三袋粗粮,小伙也不说什么了,这就拉着他们到了村里头,开始四处打探村中谁家卖母鸡的。
最后集齐二十只母鸡,按着之前的价格给了银子,牛车这才往回走。
一路上,车夫小伙也放开了些,对露出真容的符辰完全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人长得如此好看,多半是个有能耐的,这气势也不敢得罪半分。
小伙只敢与柳思辰说话,也极为恭敬,到底比之前看着像野人的符辰时要自在得多。
柳思辰也彻底的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