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数,还不至于被一个暴怒的谢炎给吓得不会说话了。
迅速调整好状态,祝司监朝他施了一礼,回话道:“公爷也不必太过忧心,小公子伤在肩膀,如今已经妥善处理好了。但孩子毕竟年纪小,身子骨弱,还是要多多将养,做好恢复,才能确保无后顾之忧啊…”
他这话并非是在危言耸听,在场的大多数有常识的官眷们也是明白的。一个六岁的孩子,被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扎中了肩膀,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但如果后期处理不当,伤到经脉骨骼的话就有可能影响孩子的一辈子啊!
谢炎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动作优雅地下了马车,在众人的跪拜与崇敬的眼神中缓步来到洪涛面前站定。
这场面也是讽刺,明明洪涛身为左相,也是整个天兴国地位最尊贵、名头响铛铛的那一拨人。可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在场的竟没有一个人有要向他行礼的意思。说到底,还是洪先俊的所作所为和梅清儿的无脑言论实在太过分了,连带着他这个家里的顶梁柱都跟着失了人望罢了。
看着周围跪倒的一地人,洪涛的表情极不自在,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朝谢炎拱了拱手:“谢公爷,没想到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居然把您也给惊动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听着他毫无愧意的道歉,谢炎真的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目光直视祝司监:“司监先生,谢某还想问上一句,不知小儿究竟是如何受的伤?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究竟是谁,对小儿下了如此毒手?”
他的语气越是平淡,洪涛的心里就越是紧张。早知道今天邢方勇会把他也给带过来的话,自己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逞口舌之快的啊!
而且听祝司监的意思,谢承元的伤和洪先俊似乎有着很大的关系。这要是坐实了的话,只怕往后自己的一系列计划就再无顺利进行下去的可能了。
可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令人猝不及防。还没等他站出来搅混水呢,祝司监就低着头恭敬地答道:“事情的经过在下并未亲眼目睹,不过听从山下上来的学生们说,似乎是洪公子想对谢大公子不利,小公子为了保护大哥挺身而出,这才不幸受伤的。”
谢炎虎目一眯,立刻将目光转向了木头一般站在原地的洪先俊。
这会儿洪涛已经彻底慌了神了,也不好再说什么“道听途说”之类的废话了。祝司监没有看到,却不代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睁眼瞎啊!即便与邢方勇相比自己的地位还算是高的,可在谢炎面前,他的那点地位优势就瞬间荡然无存了。
谢家的威风和尊贵,那真的是整个天兴国的老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给捧出来的啊!比其他这个费尽心机,恶事做尽才得来的左相之位,孰轻孰重,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所以每每和谢炎站在对立面的时候,洪涛都总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堆在心头,让他总是喘不过气来。仿佛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能够依仗的所有力量都成了无力的累赘一般。即便他已位极人臣,这个谢炎都像是一座他永远无法逾越的大山横在他面前,时刻提醒他自己现在有多卑微,多不堪一击…
事实上,谢炎其实真的没有明确表示过要和他作对的意思。在谢炎看来,二人在情感上充其量就属于政见不合,绝对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上去。否则一旦他真的动了真格的,洪涛应该早在中书省的时候就被一巴掌拍死了,哪还有如今这般的荣华富贵啊?
这就是洪家父子俩如今的状态,一个极度自负,一个极度自卑,是非常明显的两个极端。而巧的是,能将他们逼到情绪崩溃的也是一家人,而这家人,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