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而奢华的五龙油壁车,在前后二十多名卫士的护卫下缓缓而行。
章华帝一般微服出宫后,回宫都是经御街过清崇坊,然后转向东南的金鲤街,入宫城南侧门。
中秋节的午后,大街上的人流散去了很多。
每家每户的炊烟都比往日要浓烈的多,大概今日晚上都有一桌子好菜。
五龙油壁车刚出清崇坊, 来到了金鲤街转角的地方。
在前方开路的四名侍卫忽然站住了脚步。
金鲤街的入口处,比往日多了三处摊子,一个卖菜的,一个卖鱼的和一个磨刀匠,有一个中年人正等在磨刀匠的身边,大约磨刀匠在磨的就是他家的菜刀。
很不对劲!
金鲤街上无住户,都是园子和库房,更因为靠近宫城的原因, 向来是禁止开火下厨的。
所以, 谁个会跑到这里来卖菜、卖鱼?
还有那个磨菜刀的,跑到这里来磨刀,也是诡异的很。这个中年人分明是一身普通人家的打扮,却拎着菜刀跑到全城最富贵的地段来找人磨刀?
五龙油壁车停下,侍卫们一时间人人如临大敌。
“上墙,守风!”
在首领的大喝声中,几个侍卫飞快的搭起人梯,将两名侍卫送上了一边的街墙。
两名观风的侍卫刚刚上墙,几乎同时色变。
“撤!有弓箭!”
十多声破风声响起,两名侍卫顿时被射成了刺猬,栽倒了下来。
“退!”
领头的侍卫头子,根本没管阵亡的手下,护着油壁车开始调头。这里离宫城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在一般情况下,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闯过去,也许杀出半条街,宫城的禁卫军就已经赶到。
可侍卫头子不敢赌, 他选择临时后撤。
对方既然敢在这里设伏, 大概率已经设法暂时缠住了南门的禁卫军。
眼见得油壁车开始调头,几个小贩和磨刀的中年男人迅速脱掉了外袍,抽出了短刀向着这边冲来。金鲤街前段的一个园子侧门被踢开,一群布衣刀客杀了出来,人数竟有四五十人。
同时五龙车所在的街口,一个仓库大门也传来了拉门栓的声音,门外脚步声一片。四名侍卫急忙上前死死的顶住了大门,仓库大门如同关着一尊魔鬼一般,拼命的向外涌动着。
侍卫头子从腰间摸出一个哨子,一边疯狂的吹着,一边护在了车驾前。
几把弯刀从仓库大门门缝和门下伸出,一阵划拉。
几名侍卫的手脚顿时见红,却仍然死命的用身躯硬扛着。一名侍卫也抽刀反捅进了门缝,刀锋插入人体,当即门缝下面红了一地。
街头,十余位侍卫并排上前,抽刀拦截住了第一批抵达的四个“小贩”。
这四人明显是死士,根本不顾侍卫们的佩刀劈刺,用短刀直取中间两人的要害。
刀剑过后,现场倒下六人,四名死士和两名侍卫。
多达五十的刀客也抵达了街口,开始攻击守在车驾前的侍卫。
仓库大门也在此时被里面的人撞开,四名侍卫软倒在地,生死不知。
三十多个持刀人冲出了仓库大门。
“注意墙头!”
有侍卫抬头一看,顿时亡魂大冒,整整一队弓箭手竟然攀上了墙头,正在弯弓搭箭。
侍卫头子放下了哨子,因为不远处的园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鼓乐,完全盖住了这里的动静。
他猛的回头一看,在后方百丈的地方,几个过路的行人正被唬得撒腿就跑。
街头尽处,隐隐有代表着巡街武侯服色的青色出现,正往这边赶来。
但是下一刻,有几个人街头的一边走出。
侍卫头子远远的看到这几个人不知出示了什么东西,那些武侯竟止住了脚步。
南门宫城外通往金鲤街的路口,几辆不知从何处惊马而来的马车撞在了一起。
三辆马车的马匹已经被禁卫军在第一时间射杀,而撞在一起翻倒的三个车厢内,大量火油流了一地。一支火箭射中地面,几辆马车瞬间燃烧起来,将金鲤街的出口堵死。
禁门队正孙布当即色变,立即拔刀就要带队冲过火海,他已经大概猜到金鲤街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当值的禁军校尉姜鹏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禁军不得擅离职守,焉知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孙布还欲说话,那姜鹏却冷冷喝道:“违令者,军法处置,立斩不赦!”
“你~~~,好大的胆子!”孙布的手指都在发抖,对平日谈笑无忌的同僚属下,突然间喊打喊杀,他还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孙布根本没有犹豫,立即拔刀在手,离开了姜鹏五步之远。
“某之所属,都随我来,淌火而进!”
姜鹏也骤然拔剑,可他深知自己不是孙布的对手,一连串的喝令众人不许轻动。
可孙布平日对属下舍得下气力,虽有上司严令,但还是有三十多号禁卫随着孙布冲进了火海。
御街小巷,一辆普通家人的青布牛车正在吱呀前行。
赶车的是一个白嫩的后生,牛车边还跟着一个老管家。
车厢内,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