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看着家门却不敢进,他怕!
原本他以为给郎君当书童是个最惬意的活,可谁知这么天大的事却要他这个书童回来传与大娘子听。
主君今夜不归,夜宿郡城,还有红粉相伴。
十二岁的小屁孩在主家门口开始转起了磨,手里主君写给大娘子的信都被他捏染了汗。
忽然他的头上被人拍了一下。
“哎哟!”这人可真用劲,赵平抬头一看见,却是一个挎着腰刀的汉子,还恶狠狠的虚踢了他一脚。
“自己家门前,你小子转什么磨呢?”
来人却是张三七,一身弓手伍长打扮,一只手就把赵平拖进了院子。
正好钱婆子正从厨房里端了一碗汤出来,看见一身戎装的汉子,还拽着主君跟前的小厮,也是吓了一跳。
定眼一看才认出居然是三七。
“我当是哪里闯进来的军汉,原来是三七回来了。可是知道你爹回来了,这才赶回来?”
三七一只手捉着小赵平,对钱婆子笑着应了声。
“我刚收到信,就从桃湾赶回来了,钱婶,俺爹呢?”
“在大娘子那里回话呢。我这就要给大娘子送汤过去,你也一起来?平子是怎么回事,拽着他怪可怜巴巴的。”
赵平鼓着腮帮,把头一低,不挣扎也不言语。
张三七和钱婆子都看着他觉得怪。
主厅上,孟小婉坐了主位,风尘仆仆的张五六搬了把凳子坐在门边,正在给孟小婉回话。
“仆过去的时候,一路颇顺。孟老爷和夫人身子看着都好,舅爷夫妇也是好的。一千贯银票已经交给了孟老爷,舅爷与我和孟东第二日就把置办了一处宅子,一起去的人都有了住处和活计。”
张五六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带了笑意:“我们到的日期有些巧,是舅爷刚从西江学判衙门考完出来的第二天。郡里有头脸的人物都派了人来接了严府的车队,其中就有西江学判府的人。那天,刚置办完宅子,那个西江学判的世仆又找到了我,说了几句闲话。不过,舅老爷倒是运气,本来觉着考得一般,这一科本是没希望的,谁想出榜的时候,居然得了个最后一名,如今也是秀才了。”
孟小婉手里拿着父兄写的信还没来得及拆开,只听张五六说到这里,忍不住就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月神。
陈妈妈在一边也是高兴的掉了泪。
“大哥儿得了秀才,这孟家日后也有了盼头了。”
张五六也笑了一下:“舅老爷有了功名,他的帖子就能用在了路上。他身边的陈朝也跟着我一起来了,专门代替孟老爷他们来看大娘子两个的。”
这个陈朝却是孟母身边何妈妈的儿子,孟小婉急忙唤了进来。
那陈朝三十出头,进来后就砰砰砰的给孟小婉磕了三个头,然后孟小婉让设了座,仔细问起了父母的近况。
房外,张三七似笑非笑的推了赵平一把。
“平子,还不快进去回话?敢耽误了郎君的事,仔细郎君把你送到巡检所去,闻闻一屋子人的脚臭味。”
赵平不服气的抬头怼他。
“在官奴所的时候,一屋子睡了百十人,也没熏到我!再说,主君对你说过,弓手们讲卫.....卫生,对,就是卫生!三七哥,你肯定没照做!”
“哎哟!”赵平的屁股上挨了张三七一脚,跌跌撞撞的进了大厅。
正在说话的几个人闻声抬头,就看到张三七的大头在门边一闪而过,然后张哲身边的小厮就龇牙咧嘴的捂住屁股“进”了正厅。
张五六只觉得脑门上青筋直蹦,对着孟小婉告了一声罪,大步就走出了正厅。才几息的功夫,就听到张三七嚎叫了起来:“爹,那刀是真的,我是你亲儿子啊!哎哟~~~。”
赵平一乐,抬头却看见大娘子正盯着他。
急忙啪叽跪下,头一低,手中的信用两手举得高高的。
“奇奇怪怪的,”孟小婉示意白鹭去拿了信,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只是吩咐赵平,“你且先去厨房吃饭,一会儿我再叫你。”
赵平立即飞也似的跑了。
晚间,散着头发的孟小婉坐在床边冷笑着看完了张哲的信。
“什么破主意,别是想偷吃,故意设计了这一出来?”
但是她最后想了想,还是叫人请来了秦娘子,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些个该杀的,”秦娘子听完就红了眼睛,“多少年前的事,都被他们翻出来作孽。顾家老太爷曾在南阳游历,正好遇见了家中老郎君,两人一见如故,差点成了忘年交。如此这般,顾老太爷才将我们太太许了老郎君。武陵隔着江陵几百里地,两年间走完了所有仪程,就剩下结亲了。”
秦娘子叹息了一声:“可谁知老太爷这个时候去了,我们太太守孝一年,便准备着老郎君去接。可谁想家里大爷却变了主意,不许老郎君进门。我们太太只带着我,从后院爬出去自己找到了老郎君的船,连自己的嫁衣都是太太在船上自己重新缝制的。婚后三个月,江陵那边就寄来了一封信,太太看了信当时就吐了血,竟是那边将太太革出了顾家。依我看,那顾家除了大姐儿,也没个好的!如今,却是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