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一家人所带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剩余的都是孟小婉的书籍和近段时间张哲送给她的小物件,至于张哲的那几个大木箱,却已经被孟小婉抽空搬空了,如今就随意扔在桃湾的书房里。
有着霍衙内的光环加成,张哲办理置产的手续格外的快。
离开衙门的时候,郭大还恭维了张哲一句。
“这些公人、书吏往日里不多耗费七八两银子打点好,一句话就给驳了回来。便是银子使足了,也须好几日才成。也就是张郎君面子大,小半日功夫就办完了。”
张哲一听却没有高兴,而是叫过了三七,给了他八两银子叫他再送进去。
在他看来,霍炳成的面子只应用在效率,一些俗成的“规费”却没必要短了人家。毕竟那些书吏对他行了方便,张哲并不想把这个人情让到实处,毕竟人情欠得多了,终究是麻烦事。
过了片刻,领头的一个书吏笑着陪着三七走了出来,好说一阵才代表大家收了五两。
第二日,便是孟小婉这个大娘子施展手脚的日子。从三七一家到陈妈妈和白鹭都听她号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扫新院子。
外院归秦娘子指挥她男人和儿子处置,内院先把东边的正房给收拾出来,陈妈妈和白鹭弄了一身汗。就连孟小婉也换上了粗布衣服,用帕子包了头,拿了块素净的麻布去擦......窗前的那几枝斑竹。
张哲闲着无事,取了新买的扁担和桶去前院井里挑了一担水......给孟小婉擦竹子用。
刚挑进内院,那水和扁担就被陈妈妈飞也似的夺了去。
他在妻子跟前献了会殷勤,又被不耐烦的孟小婉赶去了前院。
“夫君放手,你且去前院看看,啊.....,我这里在做事,莫要挠妾腋下,咯咯咯咯。”
张哲到了前院,秦娘子更加不肯让他动一个手指头。
三七正在整理屋子,见到张哲笑着踱步过来,也怕郎君嬉弄他,一溜烟的跑去擦大门了。
“无趣!”
一家人都兴高采烈的,唯独张哲无所事事,他索性再次把前院转了一圈。
前院分东西两厢各三间房。
东边的三间分别做了秦氏夫妇、三七的卧室和厨房。
西边的三间一间是茅厕、一间是仓房、另一间草顶的做了憨驴的驴舍。
不觉中转回了内院,正中是客厅,东边是正房,西边是书房。
西边有两间耳房,是陈妈妈和白鹭的住处。
东边只有一个间较大的耳房,被孟小婉规划作了客房。
院子东边其他的地方都空着,靠墙有一个凉亭和一方池塘,并一丛竹子在正房窗下种着。
此刻布裙孟小婉正在仔细的擦拭着那竹子,听到张哲的脚步声再次出现,这次倒没有“赶”他。
“夫君觉得,这正房取个什么名号好?待夫君想好用了墨,明日叫五六叔去街上做个匾额来。”
张哲这时才知道,她擦了这半天的竹子,为什么还只擦了半杆竹,想必是心里琢磨了半日已经有了腹稿。
“娘子若有好字号,不妨就直接用了,来来来,你我这就去磨墨,写好了今日就可送到工坊中去。”
“啊,夫君,莫扯我袖子,”孟小婉低呼一声,才站稳脚,就嘴角带着笑,反而伸手拉住了张哲的衣袖。
“不忙去写它,你且先听我说上一说,我这腹里已经拟了两个,我们议好了再写不迟。”
“两个?”张哲故作惊讶,“还请娘子赐教。”
“合院内外,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丛斑竹。而斑竹典故无非都自舜而起,所以我拟了两个名号。一曰【潇湘馆】,也附了一首五言。新院赋秋词,潇湘旧痕湿。青竹不晓意,谁解皇英痴?”
张哲刚听到“潇湘馆”三个字,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个名号不好,且用另一个,另一个必是好的!”
孟小婉气笑咬唇:“夫君又不说是哪里不好!莫非是嫌弃妾身作诗,实属班门弄斧了?”
“娘子的诗句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潇湘馆三字却有些犯忌讳。”
“忌讳?”孟小婉收了露出外面咬着红唇的小虎牙,淡淡看了他一眼,“莫非夫君忌讳的是娥皇女英的故事?夫君若有所虑,不妨明言于妾,不知是哪家的闺秀要与婉儿做一对娥皇女英呢?”
呵呵,女人。
“娘子这话古怪了,典故是你自己说的,缘何扯到我身上来?岂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耶!”
孟小婉就淡淡的看着他不说话。
我不讲理又怎的?
“也罢,娘子有所不知,从风水卦象、命理定数上看,这【潇湘馆】三字甚是妨主,尤其是女子。凡住【潇湘馆】的女子,只好一把泪空洒了这丛竹子,注定夭厄,婚事也注定不如意。”
见孟小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恼意,张哲只好停止了胡诌。
“娘子不信也罢,当知这【潇湘馆】女主人所思之人注定是个一事无成的多情种子。”
偏是这最后一句“多情种子”,终于让孟小婉再次又恨又笑的露出小虎牙咬住了唇。
“说的好似不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