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谈谈么?
左吴本想点头,忽然对上了姬稚的目光,咽了下口水:“……我还有些事,得晚一些,你那边的事有没有做完?”
夕殉道愣了下:“我这边有什么事?”
左吴揉揉眉心:“你留在银行金库,不是为了挑选我们该带走的人类遗产吗?星海联盟虽然被炸了一个窟窿,但这事应该还算数。”
夕殉道的眼睛心虚地游移了一下,和离婀王在金库中的独处让夕殉道彻底忘了这件事;而之前他的气态妻子也隐晦地提醒过,可他就是没想起来。
离婀王在一边无聊地哼歌,听到这个,眉眼含起挑衅般的笑,手又往夕殉道腰间狠狠掐去。
夕殉道吃痛,嘴上却在说:“当然挑好了,反正靠得不是什么眼光,而是咱们的‘气运’,又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
“你有事你先忙,我先把选好的遗产再点点,仁联的事之后汇合再说。”
左吴歪头,还想说什么,但夕殉道却一把挂断了视界中的通话。
然后,夕殉道跳起,将一边怯怯观察许久的造物招呼而来,又随意地扫视,把目力所及的东西全部列进了打包的清单中。
离婀王翻身,趴在地上杵腮,眼里的挑衅与嘲弄愈发肆意,气态的双足一摇一晃:
“你真的好随便,别挑出来一堆垃圾,到时候交不了差,被人笑话……哈,我肯定是会跟着他们一起笑话你的。”
夕殉道龇牙,故意往离婀王身上跨过去,小腿也如愿以偿遭到了妻子的一阵殴打:
“笑话我?你没机会的;我这人没什么优点,运气倒真的不错,”
说着,夕殉道随手挑拣出一个装在长条状保险柜中的遗物,塞到身旁的造物怀里:
“把这个长条加上,其他的就帮我们随便挑挑,够数就行;造物老兄,麻烦你了。”
那台造物莫名背上了沉沉的重担,颤颤巍巍离去;其简单的逻辑程序在构筑“挑选”的逻辑,最终还是把所有遗物的编号罗列出,选取几个随机数拉倒。
完成任务的夕殉道又坐回了离婀王身边,觉得一阵轻松,又想针对妻子刚刚不尊重自己的问题与她好好掰扯一番。
但离婀王却把夕殉道伸来的手挥开,还是趴在地上,手背枕着下巴,语气幽幽:“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夕殉道愣了下,把自己不老实的手拽回:“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离婀王白了夕殉道一眼,咬牙,想说些什么强硬的骂人话语,只是没说出口,反而是把脸整个埋在了手臂之中:
“我现在越来越后怕了,几分钟前,我们差点就失去了离姒和夕阳;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但夕殉道,你也别把她们能得救全部算成你运气的功劳。”
夕殉道沉默,慢慢将头倚靠在陈列着无主遗物的货架上:“……我知道。”
“哈,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在问什么……算了,我明说,”
离婀王将头抬起,忽然翻身,饿虎扑食般扑向夕殉道,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你自己分析的,这个银河在变得越来越危险!而就在我们的手边上,同一个星系中,离姒和夕阳就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夕殉道,你自己有那什么狗屁气运护体,对什么危险都不在意,我也随便你去浪;但咱们的女儿不是!她们可不是像你一样的纯血,怎么靠运气来过活!?”
“这次已经千钧一发了,下次呢?再下次呢?哈,能让渡气运的方法是让离姒和夕阳成为你彻彻底底的私有物,但你也知道那不可能!”
“我们的女儿……迟早是要离开我们身边的。”
夕殉道沉默,缓缓点头:“是的,她们迟早要离开我们身边。”
宛如成鸟离巢,向更广袤的天空展翅。
闻言。
离婀王抿嘴,手越来越用力,体内气旋混沌掀起风暴;其整个人离地面越来越远,甚至将眼前男人自地上隐隐提起。
可先屈服的还是离婀王,其整个人像脱了力般跌到地上,叹气:“……可她们离开,我们就不管了吗?”
“让她们在一个愈发糟糕的世界中离巢和诞生,是不是我们的错?”
“……她们,已经陪我俩在那战场星系,空耗了整个童年了啊。”
所以离姒和夕阳能与黛拉交上朋友,离婀王才会感到这么欣慰,甚至能容忍自己的女儿们暂时离开身边,去逃亡者号上多多走动。
却由此让离姒和夕阳直面如此危险,她是燎原的一位王,平素骁勇,却又怎能不后怕?
夕殉道默然,回味着妻子发出的拷问——
让孩子诞生在一个愈发糟糕而危险的世界中,又不得不在如此世界看着她们离巢,是不是父母的错?
他想不出答桉,可是背后渗出的冷汗越来越多。
初丹天使。
仁联。
玩家。
哪个都是无比要命,彰显世界在愈发糟糕的事。
糟糕的事,糟糕的世界?糟糕世界的反义词是什么?
美好的,黄金般的。
夕殉道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微妙的想法,直起身子;像在和妻子商量,又好像在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