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本是不屑,但又瞥了几眼数据后,眼睛忽然睁大,边都囔着“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被某人说准”,边又开始冲着操控面板手指如飞。
其余人也若有所思般,倒是左吴有些惊讶:“你们知道长城是什么?”
“被你们帝联吹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怎么也该有点儿概念;”成功把四肢收进腹部,颇为节省空间的良骨伶如此说:
“这也是小伶为了接待你们而做的功课,只是……”
“只是什么?”左吴问,调动古画晴空的观测权限,发觉还被机甲捏在手里的勾逸亡望着那团黑线,无比出神。
长城这个词也牵动起了这名神灵的神经。
良骨伶没有权限,只能窝在小小的驾驶舱中谈论那外界的无尽虚空:
“长城的作用无非是两个,一是被当做彰显文明传承的资本,二是在更久远前去抵御外敌;”
“虚空中总没有文化实力这么一说,那这虚空中的长城,就是用来抵御外敌的了。”
“可虚空中,又哪来的什么敌人呐?”
好问题。
据说此世代,大约在两百年前便有探险家团队进入虚空后成功归来,还向银河所有政权公开了他们所观测到的数据。
由此,这个探险家团队被他们所属的政权列为了叛国者,让另一些政权在疯狂利用这些数据时遭遇了灭顶之灾。
但却让虚空的大门为更多的政权和生灵勃勃敞开。
目前,虚空技术虽仍是无比尖端,但关于它的利用已经日趋熟练的文明不在少数。
可就是这样的两百年,别说是在虚空中观测到敌人,甚至无法观测到高维世界的任何生命迹象。
这片虚空比六百万个文明未曾升空时的银河更要死寂,好像这里面才是生命的绝对禁区,又好像虚空当中的原住民遭受过一遍彻彻底底的清洗。
说起来,勾逸亡还是他们遇见的头一个可能是虚空居民的人,只是他丢了陶沃姆之杖,已经为这片世界不容,无法验证这个猜想而已。
左吴抓抓头发,向勾逸亡喊话:“如果我们看到的真是长城,这也是你的陶沃姆修的?”
“……嗯,我觉得它确实出自我的陶沃姆之手。”
勾逸亡点头,揉揉眼睛,让手不能动的左吴无比艳羡。
可勾逸亡话锋随即一转:“但我……不知道我的孩子们在修建这个东西,所以这个功劳我不能认……这是陶沃姆自己的结晶!”
左吴能理解勾逸亡话语中隐隐藏着的自豪。
试想。
陶沃姆人花费了无数精力,将自己的星球塞进虚空;然后搭乘着它,花费几千年时间,走遍银河外围所有星球,还在虚空之中串联起一片无边无际的长城。
若这长城脱离虚空出现于现实世界,那它将是超越当今银河一切巨构的奇观。
无论陶沃姆建造它的动机究竟如何,这种雄伟壮丽便已经值得文明的父亲而骄傲。
当然,有毅力花费几千年来修建这种奇观的文明,大概率也极为坚韧,不该会为某些事实而崩溃的想自杀,哪怕那事实有会让人颇感绝望。
坚强又坚韧的子女,才会让父母对其的感情,从宠爱渐渐转化为无与伦比的骄傲吧。
就像勾逸亡这样。
但骄傲归骄傲。
左吴还是对这浑噩的男人感觉头疼:“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这长城究竟是在防备什么东西了?”
“抱歉,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忘了,我连我的孩子们在修长城都忘了……”
艾山山也叹气:
“先别管长城防备的敌人是谁,关键是咱们能不能利用它?”
“它是长城,就说明它至少有防御性的功能,又出自好像很先进的陶沃姆之手,理应能挡住各类攻击;”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能利用这‘长城’的防御机制,想办法给创神檄文爆炸的波动给摁回去呢?”
左吴眼睛亮起:“艾山山,你也相信这东西是一条‘长城’了?”
海妖瞅了左吴一眼,别过眼睛:“算你运气好,希望你的运气……以后不要这么好。”
左吴的气运总是招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次遇到这条“长城”也是一样。
很难说这次遇险是不是来自血脉的气运捉弄,目的就是让他与这虚空中的长城和陶沃姆产生关联。
海妖抿嘴,等列维娜醒来,得问问精灵女仆缠在左吴身上的“因缘之线”怎么样了。
是随着白艾斯与天使争斗的败北而消失;还是与白艾斯解绑后,原本连着求道者的那头失去凭依,随风飘舞,然后和所有附近沾上的人产生关联。
这次如此巧合的碰到长城,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当然,这是以后才有闲心去对付的事。
至于艾山山她用虚空长城去对付创神檄文的猜想,当然有概率实现!
创神檄文虽然目前看来,是超乎银河政权想象的武器;但肯定不如这于虚空中不知多少年前修成的横亘长城要先进。
更不用说陶沃姆的创造者还被握在古画晴空手上,只是这么对待勾逸亡——它们的创造者,好像有些不太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