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相遇的四人刚掀起无声的风暴。
这边,黛拉在人马娘身上,和两名气态伙伴睡姿颇差的缠在一起,迷迷糊糊中,忽然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好像闯了什么祸。
许许多多可怕的家伙即便拼着击碎星辰, 也要来与自己同归于尽。
凄厉哀嚎不绝于耳;有来自灵能掀起的尖啸,还有自固体中传来的震动,所转化出的声音。
梦向来是没什么逻辑的,虫娘很聪明,她一瞬间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协调,甚至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比如,为什么是同归于尽?还有击碎星辰做什么, 只是为了场面好看么?
但意识到做梦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害怕。
就像窝在大妈妈怀里看的古早恐怖电影, 其中的特效在今天看来颇为原始, 但黛拉还是会被吓的缩成一团。
梦中那些可怖的家伙向自己发起了总攻。
黛拉往后退一步,有些惊慌的挥手,想把他们从自己眼前赶走。
谁知。
自己身后,无数已经几乎没有斯特鲁虫人特征的部族在自己挥手下,展开了英勇无比的冲锋;
每名部族都像虫族和巨龙的混合,横亘太空的螯枝英勇无比,伴着触手舞动发出的吐息,好像能往上溶解虚空。
虫娘忽然明白了梦里是谁的优势——凶神恶煞的敌人穷尽一切手段,也无法突破她部族的防御。
实体弹头触到龙鳞甲壳时,便如气球戳到尖钉应声炸裂;而自己部族的进攻,每一瞬息都有创神檄文的巨构威力。
可黛拉的恐惧还在加深。
星辰还在一个接一个熄灭。
虚空之中,某种古老存在渐渐睁开眼睛,盯住她时,何止恐怖形容。
虫娘终于惊慌的回头。
爸爸去哪了?
……
左吴已经注意到夕殉道那边情况不太对。
同时注意到睡梦中的黛拉好像做了噩梦般,无比不安。
姬稚踢着蹄子, 全然顾不上才酝酿出的旖旎,眼眸往四人那边望着,小声:“好厉害的灵能波动。”
灵能是情绪的力量, 夕殉道和离婀王皆曾是两个超级政权中的佼佼者,一念之间周遭震动,绝非空言。
或许就是这波动影响到黛拉,让她做了噩梦?
左吴叹气,把手放在黛拉头上,吸收掉散到这里来的灵能余波。
金棉愣了下,将手中的饼干狼吞虎咽,舔舔毛绒绒手腕便往人马娘这边跑来,看了眼马背上的三个孩子:“我们该做些什么喵?”
姬稚转着耳朵,舒展筋骨。
左吴却摇摇头,揉黛拉脑袋上柔软触角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这是他们之间,旁人无从插手的自己的事;左吴尤其如此,他甚至不是那场战争的亲身参与者。
正如黛拉的噩梦。
噩梦还需靠自己醒来。
……
惊愕会撕碎理智,但它也只能维持短短的一瞬间。
象征情绪的灵能波动以海啸般的波峰,瞬间跌落至无比沉寂的谷底。
四人至少都恢复了理智,都觉得自己冷静的可怕。
觉得而已。
赶来巡逻的警卫造物疑惑无比,现场只是留着沉默对视的几人, 好像是自己的传感器失灵。
接着。
警卫造物收到了某个命令, 在裁判庭的目送下缓缓离开。
良骨伶离得近, 被灵能的乱流几乎掀飞;身为律师无比自豪的唇舌此时居然忘记了该怎么使用。
灵能波动大都是夕殉道和离婀王发出, 越都彪以及氦芷便如风暴中的孤舟,却一直倔强的坚持,屹立不倒。
但灵能波动平静,压力不再时。
越都彪缓缓向夕殉道单膝跪地,左拳贴在额头,右手抚着心脏;
氦芷用气态身体裹着其躯体的“核”,向离婀王轻轻伸出。
无比默契。
这是各自的最高礼节,对军团首脑,对部族之王。
夕殉道和离婀王,现在自居的丈夫和妻子之身份担不起这样的礼节。
老兵和气态生物在用自己的方式宣称自己的立场,他们不需要夕殉道和离婀王解释,只是在倾诉,在逼宫,在宣誓——
现在。
军团各自的首脑又有了各自的士兵。
各自又该开始各自的血战;逝去战友的哭嚎又一次响彻,他们都互相背负着各自的血仇。
战争又该开始了。
夕殉道和离婀王间的事终于不再止于他们两人。
越都彪和氦芷也必须斩断互相间的惺惺相惜,从此是你死我活的士兵。
没有人能够承担“原谅”的重量。
除非。
夕殉道和离婀王没有躲避越都彪的礼节,他们一起缓缓压低身体的姿态,直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