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都彪恍然回到了战场,只是并肩作战的是一名气态生物.
何等荒谬的梦?
即便是一场梦,他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惺惺相惜。
老兵不自觉往身边看了一眼,氦芷心有灵犀般回头,这次却没有和往常一样挑衅。
越都飙忽然有种冲动——
即便他们间永远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他也想邀请氦芷去自己常去的酒馆,一起喝一杯,带氦芷去见见那台永远温婉的侍者造物。
只是不知氦芷看到温婉造物会用它自身,来过滤与处理客人的呕吐物时,会有什么感想。
越都飙刚想开口。
却看见良骨伶忽然罕见的驻足,叉腰:“二位客官,恭喜!咱们的流程走到最后一步了,只要再和检察长见一面,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啦!”
越都飙的邀约缩了回去,暗自摇摇头,他嘲笑着自己可笑的冲动:“良骨律师,我们……我表现得怎么样?”
律师看他一眼:“……差强人意吧。”
“哈哈,多谢夸奖。”
“你笑个什么劲?”良骨伶恨恨垫下脚尖:
“我话挑明了,今天你们只能算把诉状交了上去!往后等待你们的是一场疲于奔命的持久战争!”
“你们刚才见到的每一个衙门每一个机关每一台造物,往后都有可能针对任何细节,对你们随时传唤!”
“我只是你们的公益律师,之后领你们见过裁判长后,便算把任务完成个大概了!往后就靠你们自己,然后多看我留给你们的文件!”
老兵和氦芷缓缓点头,没想到律师咬牙切齿:
“越都飙!尤其是你,你以为今天你们只是‘差强人意’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不好好看我整理的文件,胡乱回答!那些我可是熬了好几个晚上的夜才弄好的,虽然不全是为了你们……”
越都飙抓抓头:“明白,明白了。”
“少给我这么轻松!”良骨伶脚尖越踮越高:“我说了以后是你们自己的持久作战!只松懈一刻就会让你们今天、以及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没想到。
老兵和气态生物依旧满是淡然,他们针锋相对的互相瞪了一眼。
氦芷像是在笑:“放,心,持久作战而,已;我们一直在做,最,擅长!”
良骨伶摇摇头,转身往裁判长所在的庭院走去,心中又一次抱怨起夕殉道和离婀王,不解他们为什么不愿问问自己,是否还有各自的士兵幸存。
……
亲身见一次海星裁判长并不是决战。
连获取决战的门票都算不上,裁判长只是签发一份通用的程序,再传输到他们的视界中,方便以后各个环节的传唤。
裁判长会再说上几句提点或者劝诫,如是而已。
但这一步的重要性,任谁都心知肚明。好像古代科举考试的“殿试”般,在皇帝面前走一趟,所留下的印象会极大决定往后的命运。
释文尔裁判长留下的那声失望叹息,依然萦绕在良骨伶耳边。
她没办法告诉越都飙和氦芷,他们再努力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换来较为“公平”的待遇,极难让裁判长再偏向他们一点。
但换句话说。
被他们状告的帝联和燎原也是一样,无论再这经营多久,换来的也只是裁判长的“公平”。
个体状告政权,就像蚂蚁挑战强壮的公牛,在外面,蚂蚁会被公牛轻易踩碎。
但在裁判庭里,不是。
蚂蚁和公牛会被强行按在天平两端,只能以各自的重量和能找到的砝码来,对托盘施加压力,影响天平的摆动而已。
裁判长就是执掌天平的人。
越都飙心里怦怦跳,想尽量摆出军人模样不卑不亢。
好难。
他甚至在想,若有机会见到帝联的皇帝,会不会给他带来近似的压力?
释文尔裁判长“办公”的地方也很普通,和这个世界无数职员坐的办公室没什么分别。
裁判长就像窝在办公桌后,平易近人的老干部。
加之他是海星人,虽然相比同族无比的瘦,但那种可爱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无法磨灭。
老兵和气态生物心知面前只是一个投影,这样的办公室也该如同密密麻麻的蜂巢般,在这个压缩空间中到处都是。
良骨伶一直抿着嘴。
老兵没想到裁判长的平易近人居然是真的。
没有那种气氛的暗示,让越都飙警觉;也没有可以使人沉静的熏香,让氦芷不适。
释文尔温和地冲他们点点头:“二位,你们的交给我的流程,我已经全部看过一遍了。当然,我也向帝联和燎原发去了联络函,往后,你们要亲自和两家交手咯。”
“想要扳倒政权,你们得再努力一些啊,携手共进,暂时放弃你们两家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恩和怨,所有的恩和怨。”
良骨伶眼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