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还在讥笑那些女人。
不就这一张照片有什么了不起的,她都已经和认识那么多年了,还从未炫耀过。
那时候的她,绝对自信的以为那个男人就是她的。
如今想来真是嘲讽。
廖春雪给自己的评价也只有四个字儿,一厢情愿。
一个男人真正爱你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半点表示呢?
廖春雪吓唬着叶甜,故意撞出来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如果是一个遗憾了多年的人想要临走之前把你也带走呢。”
“那就算我倒霉吧。”叶甜笑了一声,不介意的开着玩笑。
她也在佩服着自己的心态,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还有心情和廖春雪开玩笑。
廖春雪身子骨已经不行了,手指按着遥控器躺着的那张病床缓缓的升起来,她勉强的靠着床的力量坐着。
看着满屋的黄金,还有矿产之类的资源,廖春雪冷笑了一声。
她这辈子所有的积蓄都在这个房间里。
廖俊涛找了那么多年,也是为了贪图她的这点儿积蓄。
当然,她知道廖俊涛又在外面偷偷生了一个孩子之后便觉得廖家的那份财产也应该有一半是属于她的。
便不顾廖俊涛同意,很是自觉的拿走了一半。
廖春雪心想,她身为合法的继承人。
拿走一半应该不过分吧。
“如你所想,我的父亲就是为了这些所谓的黄白之物把我放弃了,可是我临走之前却不想让他如愿。”
廖春雪皱了一下眉头,想坐起来身子抚摸一下那些黄金。
却发现整个人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廖春雪早就已经累了,抬手拿起来一旁的氧气面罩,深深的吸了两口,这才觉得身上舒服多了。
叶甜从始至终,都在旁边,淡然的看着廖春雪。
廖春雪真是疯了。
临别不想着怎么调理好自己的身体,能多弥留两天,竟然满脑子都在想着情爱。
顾祈年在廖春雪的眼里究竟有多么重要,难道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吗?
“你让我过来有什么用呢?不如叫顾祈年过来。”
叶甜坐在旁边,看着廖春雪艰难的一举一动,倒也没有半分想要帮忙的意思。
这个女人医生好像是不会接受别人平白无故的帮助的。
尤其是现在,能让叶甜见到她的丑态已然是难得了。
廖春雪也非常感激她的善解人意,突然就理解了顾祈年为什么喜欢叶甜。
叶甜表面上看起来人淡如菊,实则很会为他人考虑。
一个情商很高的人,相处起来也绝对舒服。
“他不会愿意看到我的,只有你来了她才会愿意,为了追随你过来。”廖春雪身体已经不能自主吃饭了。
屋子里面放的有营养液,另一只手手背上插着一个软针头,每天只能靠一些葡萄糖水等营养成分通过,输液的方式灌输到自己的身体。
“你也把我想得太重要了。”叶甜苦笑。
她从来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软肋,。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拖累。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影响顾祈年。
那样对待顾祈年来说也不公平。
“不是你重要,是你在某些人的心里重要。”廖春雪看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奋起拔掉了针头。
叶甜瞬间说不出来什么话了,眼前的女人也只是一个可怜人而已,她不想在廖春雪临别之际还要秀恩爱。
哪怕在恩爱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对待一个即将不久于人世的人,她内心也有最起码的善良。
廖春雪身上本就没多少鲜血,拔掉针头之后也只是出了一点点的血。
看来她早就已经熟悉了这样的方式,那张手背上早已斑驳不堪,不知道扎过多少次针了。
她熟练的用另一只手按压着手背,过了一会儿不出血之后,这才拿起来了两张纸,随意的擦了一下。
“脾气不好,吓到你了吧?”
“没有。”
叶甜摇了摇头。
“说谎可是不乖的,顾祈年以前最喜欢听话的女孩子,可当时我认为在他的心里重要,所以一直胡作非为,为了自己的事情,留在了那个地方。”
廖春雪想起来他们分别的那几年就觉得异常的痛苦。
三年,三年竟然让顾祈年结了婚,有了孩子。
临别之际竟然觉得回忆也是这般的甜蜜,她这痛苦的一声终于在回想起来以前的甜蜜的时候笑了起来。
叶甜看着她的笑容仅仅只是扯动了脸上部分肌肉,本来瘦骨嶙峋的脸上只剩下了皮。
这么一笑隐隐的还有一种女巫的模样。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如果你想看的话肯定能看好的,为什么要轻易的放弃呢?”叶甜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儿难受。
她怨恨廖春雪,可以单纯又善良的,不想让这个女人这么早的消亡。
廖春雪看叶甜的时候,就像看待小朋友一样,叹息了一声。
“傻孩子,有时候让你放弃的,并不是因为现实中不能治疗这种小事儿,而是丧失了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