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修女短短一两句话,不仅令罗恩和其他修女们渐渐从慌乱、沮丧、悲伤等负面情绪中解脱出来,甚至连因为主人突发急病而围着他不安乱转的狼狗加文也恢复了安静,趴在罗恩的脚边。
罗恩看到这一幕,更加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巧合吗?盲眼修女的话竟然连狗的情绪都能影响?
他知道狗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人类的情绪,从语调和语气上判断人类是高兴还是生气,作为宠物的狗,当主人高兴时就会随之活泼好动,当主人生气时就会变成畏缩不安,那么加文是从盲眼修女的话语里感受到了安心?
他不认为罗恩能听得懂她的话,它的眼中只有他,它并不在意凯瑟琳的安危,所以就算它听懂了她的话,她的安慰对它也毫无意义……所以问题应该是出在她的声音本身。
另外,盲眼修女并不是每一句话都有这种附加效果,她正常说话时对罗恩的情绪没有影响,刚才那句话只是她想让大家暂时冷静下来才有意为之。
盲眼修女转头对着罗恩,虽然她看不见,这样的动作只有象征意义,但这是对话的礼节。
“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是?”她问道。
“罗恩,这是加文。”他替自己和爱犬介绍。
“你好,罗恩,我叫阿拉贝拉,能请你详细讲一下事情的经过么?凯瑟琳是我们的好姐妹,我们都很关心她。”盲眼修女请求道。
“呃……好的。”
罗恩又喝了一口酒,整理了一下思路,讲起从他被当地政府邀请参加狩猎队进入罗马尼亚森林开始,到遭遇怪物,被困在老旧的地下掩体里,被凯瑟琳等人解救,然后目睹修女们与吸血鬼战斗,最后他与修女们分道扬镳,带着狗独自踏上寻找隐修院的道路,并在山脚下遇到谢尔盖夫妻,从电视上看到坠机新闻的整个经过。
修女们把他说的话与自己知道的事情逐一对照,全都能对得上号,她们知道凯瑟琳等人去罗马尼亚、南亚和东亚,特别是去东亚时还带了院牧长的亲笔信,大家都对遥远的东方很好奇,院里年纪幼小的修女更是翘首以盼,等她回来讲述在红叶学院的经历。
“阿拉贝拉修女,你说凯瑟琳不会就这么死了,是纯粹的臆测,还是有所根据?”罗恩忍不住问道。
阿拉贝拉摇头,“我没有根据,只是我的直觉。”
“直觉……”罗恩有些失望,他也不希望凯瑟琳她们遇难,但直觉这种事不能作准。
“虽然是直觉,但如果凯瑟琳真的出了危险,我应该能感觉到。”阿拉贝拉说道,“我跟凯瑟琳是血缘上的姐妹,从小我们之间就一种奇妙的联系,有时候凯瑟琳闯了祸不敢回家的时候,我总能找到她的藏身地点。”
罗恩听得一怔,“是这样啊……”
亲人之间的心灵感应有时候确实很玄妙,不仅是血缘上的亲人,有时候夫妻之间也会有类似的感应,比如当丈夫在外面出车祸时,留在家中的妻子会没来由地心惊肉跳之类的,这种事很难用科学解释,但又不能一口断定说不存在。
“是的,即使离得很远,我依然能感受到凯瑟琳的存在,直觉告诉我,她没有出危险,但是……”她顿了一下,“但是我不能断言另外四位姐妹是否也平安无事。”
罗恩的心里重新燃起希望之火,眼前这位目盲的修女肯定不会骗他,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气质都决定了她不可能说谎,如果凯瑟琳真的还活着就太好了,最好是五个人全都平安无事。
“不过,你可能暂时不能下山了,我很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要把你说的事汇报给院牧长大人,由院牧长大人指引我们下一步的行动。”阿拉贝拉委婉地请求道。
“当然,没问题,愿为你们效劳。”
罗恩心里一阵激动,难道他今天能亲眼看到传闻中的阿勒山隐修院了?他求之不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仅不虚此行,简直这辈子都没白活,在他之前那些出于好奇心而上山寻幽访圣的人,往往全是半路被拦截,比如装备莫名其妙地损坏或者消失,只能中途下山,而他若非突发急病,恐怕也不能令这几位修女小姐现身并伸出援手。
修女们离开帐篷,他翻身钻出睡袋,手忙脚乱地把帐篷和睡袋收拾起来,弄完之后,东方的天色也稍微放亮了,大阿勒山海拔这么高,比平原和山脚下更早看到曙光。
风雪不知不觉也停了。
“这边请。”
修女们在前面引路,罗恩落后几步,带着加文随行。
他注意到,盲眼的阿拉贝拉是由另一位修女牵着手往前走,但是有个疑问油然而生——作为一个盲人,在平地上被人牵着走路,也许可以走得很稳,但这是山坡上啊,而且是崎岖不平还落了一层积雪的山坡,他和加文走起来都很费劲,而她走起来虽然谈不上如履平地,但至少不像他想象中那样举步维艰。
她居住在山上,对山势很熟悉是一方面,但这不足以完全解释她走路时的淡定从容。
修女们选择的路径是相对来说最为平坦的,如果不是她们引路,普通登山者可能根本发现不了,这条小径粗看上去跟其他的山坡没什么区别,但走久了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