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羊毛毡上的玉玺印,再看看玉玺印旁的不足半指距离的圣旨,东风问怀皱起眉头。
居然盖歪了......
摇摇头,晃掉眼前的凌乱,看准桌上的圣旨,东风问怀双眼微眯,又是用力一盖。
“。。。”
“。。。”
现场变得死寂。
只见上好玉石雕琢而成的玉玺,再次避开圣旨内容,盖在了桌面的羊毛毡上。
只不过这次终于碰上了圣旨底布。
“东风”两字,一半在圣旨上,一半在桌面的羊毛毡上。
可以说,这张圣旨,已经废了。
“这怎么回事——唔——”
心口突然传来锐痛,直接压弯了东风问怀的脊背。
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掉,就像是受了一记窝心拳,两个急促的呼吸间,东风问怀就单膝跪到了地上。
“噗——”
一口血喷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屏血雾,十分骇人。
“!”
血雾正好喷在了太子身上,半张俊脸满是血渍,一种极其恶心地气息立即冲入太子的鼻腔,人顷刻愣住,下一秒便是呕吐声。
这并不是一般的血腥味,里头还透着腐烂气,苦酸掺杂,令人作呕。
“呕——”
皇后慌张捂着口鼻,全然愣在原地,脸上透着惊恐与惊慌,看着太子都吐出黄疸水了也没有任何动作。
实在是东风问怀此时的模样太过骇人,吐完一口血又吐了一口血,气息变得粗重短促,像是下一秒就要咽气一般。
“呃——”
一声痛苦的呻吟后,东风问怀停下呕血,整个人原地不动,尽力调息。
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气氛。
但书案后的皇上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可要李院首来看看?”
“?”
东风问怀转过头,使劲稳了稳视线,才看清说话的人是皇上。
“不过,李院首今日为了朕受了你不少委屈,朕已经让他带着家人先回府休息了。可惜,从安被你打晕了,看来你暂时还无法就医。”
不知何时,皇上已经擦掉嘴角的鲜血,正一脸平静地擦拭手上的墨渍。
此时的皇上脸上虽然还是疲惫之态,但呼吸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东风问怀捂着心口,眼中终于出现了慌意。
“朕昨晚一夜未眠。”
皇上揉揉眉间,略微浮肿的眼袋证实了他这话的真实性。
“怀王可知,朕为何不能入睡?”
“。。。”
东风问怀脸色红中透青,眼球布满了血丝,气息紊乱,额角青筋微暴,明显是在压制胸腔里翻滚的气血,一时没法开口。
“陛、陛下——”
皇后指尖颤抖,看到皇上平静的模样,眼中惊慌加倍。
“。。。”
皇上松开指尖,再次睁眼看向怀王,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皇后。眼中,是一个帝皇常年沉淀下的冷绝。
“昨夜,朕得到了一枚香塔。”
说着,东风致打开了书桌上的香炉,香炉内是还在燃烧的香塔。
香塔虽燃着,却没有白烟。皇上捏出一抹灰烬,揉搓于两指之间。
“有人说,这香能告诉朕很多真相,包括是何人,给朕下了这‘亲不离’蛊毒,让朕唯命是从——”
“?”
东风问怀瞳孔一缩,好不容易稳了些的气息再次添乱,嘴角又溢出了些血渍。
皇后捂着嘴,双目满是惊恐。
“本来,朕想了整整一宿,已经要放弃点香。但偏偏,朕知道了修德的死因,竟然是因为你......”
指腹间的香灰弹落,在空中化为虚无。
“皇室血脉,互相残杀,这是朕最不想见到的。”
皇上起身,走到东风问怀面前。
尽管面色无异,但放缓的步伐出卖了他的身体状况,不可否认,皇上是真的疲惫,不论身心。
“此香无色无味,能催动蛊虫发作,你来回两次已经吸够了。想必,你已经能感受到,身体正被蛊虫噬咬。”
“!”
东风致缓缓说着,东风问怀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铁青,扶着书案,挣扎站起,迫使自己稳住脚步,与对方对视。
“是谁?”
是谁,揭露了这一切......
东风问怀心里想了一遍,自认为没有任何破绽。但一想到已经逃跑的黄修阳,东风问怀倒是明白之前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有那些不好的预感了。
黄修阳和他都是同类人,他们说到底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当没了利益可图,自是不会再继续交易下去。
回想自己这几天的状态,再感受体内噬心的痛苦,东风问怀算是明白了:
自己是真的蛊毒发作了。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了将死的那个,蛊虫又是何时转到他身上的......
“为何不求饶?”皇上不答反问。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古今通理。”东风问怀答。
如今,他败了,败得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