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三个......
夜空中,一个又个孔明灯接连升起,护城河中的河灯也越来越多,人群也越来越安静。
叫卖的停了,花船的丝竹也静了,每个人都默契地看向那华丽无比的水台。
大家都知道,今夜的重头戏来了——
这是个缅怀先人的节日,是感恩天地的节日,是追忆,也是展望。
水台上,悠扬的提琴声响起,乐队立于一旁,随着琴声开始展开一轮全新的乐章。
通过独特的场景设计,乐声得到扩大,响彻空中,淹没了仅剩的吵杂声,全场都浸透在着极美的乐曲中。
绛红的绒花从春江花月上空飘下,被微风吹得轻盈,纷纷扬扬,像极了冬日里的雪花。与上升的孔明灯擦身而过,飘进灯芯里,落到青石板上。
台上,纱帘浮动,一道倩影立于其中,若隐若现,犹如云中月,美得惘然。
乐声就像那高岭上的绒花,见证着日月的交替,岁月的流逝,生命的新生与逝去......
纱帘中的倩影随着着婉转的乐声翩然起舞,曼妙的身姿通过夜明珠的映照,与纱帘融为一体。空中无数孔明灯升起,河面飘动着满满的河灯,配上这乐与舞,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这场景,一年仅可一见。
随着乐声放缓,一道空灵的歌声响起,歌声从春江花月传出,却同样响透当空,合着乐声,一首完美的歌曲开始了——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
那是青春吐芳华
铮铮硬骨绽花开
滴滴鲜血染红它
啊~啊~
绒花绒花
啊~啦~
一路芬芳满山崖——
世上有朵英雄的花
那是青春放光华
花载亲人上高山
顶天立地迎彩霞
啊~啊~
绒花绒花
啦~啦~
一路芬芳满山崖......
纱帘早已随着歌声响起而缓缓升空,倩影在优美的旋转中露出了美艳的容颜。
水袖随着歌声在空中划出百般弧度,那纤美的女子用自己的肢体完美诠释着歌曲所蕴含的意境。
现场无人走动,无人发声,生怕因为自己而打破了眼前的梦境。
其中,除却雅阁内的东风凛,还有游船上的白置起——
“秦古。”
门外的秦古开门而入:“主子。”
“找到唱这歌的人。”
“是。”
话毕,秦古闻声而去。
云辰拿起酒杯,轻含笑意:“没想到,世上还有让凛世子折服的歌喉。”不过,这歌儿确是极好的。
东风凛并没有回应云辰的话,只是耳边的响起的歌声让他握杯的力度重了不少,墨眼更是暗光浮动。
脑海中一副场景浮现:
夕阳下,广袤的茵草地上,残辉笼罩着小小的少年郎,他看着天际的残阳,唱着那感人的歌谣......
尽管声音比那时细弱了不少,但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与记忆。
另一头华丽的游船上,白置起关注的却是舞台上的人。
舞台上的女子,犹如跌落人间的仙子,舞动间像随时要乘风而去,一颦一笑无不牵动场下人的心。
这不就是方才打了他一拳的那个姑娘?
不对!那姑娘打他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个装扮,这么点时间能换上这么复杂的舞台装束?
揉揉眼,再细细看了一遍。
就是她,没错啊。
联想之前两次碰面,白置起越想越乱,最后干脆不想了,欣赏起歌舞来。
等会儿去拦下来问问就是了。
————
一舞终了,台下久久无声,紧接着就是猛烈的掌声响起。
卓可安蹦得游船都晃动了起来:“周伯、周伯你看呐,是之华姐姐!”
“看到了,就是之华姑娘。”周伯也是颇有感慨:“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好歌舞老奴跟着老爷看了不少,但这,还是头一回见。”
秦今蹲在船头,瞧着水台上接受着四处掌声的乐队和舞者,眼里甚是迷惑。
“我怎么觉得那姑娘有些眼熟?”
“之华姑娘是晚山园里的人,会不会是你出门碰见过。”周伯提醒。
“隔壁的?”秦今一想。
难怪这名字有些耳熟,前些天似乎听秦古念过。
台上,花久思正与之华跟台下人鞠躬致谢,秦今就盯着笑颜如花的之华,一阵思索。
到底在哪见过?
其实不仅秦今,就连东风凛与秦古也没察觉之华的面容。
之华化着精美华丽的舞台妆,加上台上带色的烛光和荧光,如非熟人定是很难认出原本样貌。
楼上,秦古回到了雅阁内。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秦古作揖请罪,并将过程悉数告知。
歌声几乎回荡在整个春江花月,他换了几处细听,大致确定人应该在顶上楼层。
但他往上走了一层,便被拦了下来。
拦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春江花月的钱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