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养心殿,杨广心情有些沉重。
把李建成放早了,让李渊起死回生,应该再晚一点,让关陇贵族把李渊逼死再说。
到底还是心急了。
李建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刚回长安,直接两个举措,一个是大刀阔斧,一个却是精细毫厘,但都一样,谋算着人心。
把关中土地全给了关陇贵族,这样大的诱饵,连之前最早的孝文帝都没做过,关陇贵族怎么能忍得住。
同时贺若家一家之力,挡住了吐谷浑大军,刘文静抽身回了长安,这是何等精妙的算计。
贺若家败退,他一家主力就会彻底泯灭,根本也是被拖下水的,上不了岸,散关一扣,贺若家就只能跟吐谷浑人玩命!
保住了长安,保住了刘文静,算计了关陇贵族,还单单把贺若家扔出去了!
这是他开始瓦解关陇贵族的第一步!
徙木立信,更是精妙,深深看透了市井小民之心,让屡战屡败的长安朝廷,重新有了民望,甚至学了大隋的士卒战场缴获制度。
这应该是在洛阳军阵时,从战场士卒那里偷听到的,当时自己没有限制他行动,他敢活学活用,也是大胆。
毕竟江都是靠商业支撑的,不在乎士卒的战场缴获。
可他长安,还是要倚靠土地赋税,他敢这么用,也是殊死一搏,但关中子弟,尚武成风,这样反而给了长安一线生机。
“陛下,我们去哪?”
如画再次开口问道。
杨广想了想,“去听雨阁!”
正常应该是看看媚儿的,但杨广想着多了解一些李建成,干脆去问问李秀宁好了。
之后再去媚儿那,再去水榭阁,再回麒麟阁面对那有了身孕的裴婉儿。
这宫廷也是麻烦!
一路有宫女行礼,自然也有他的行踪消息,刚到听雨阁,李秀宁已经迎了出来,小腹已经非常明显,眼中流波,“陛下……”
杨广笑笑,“不许施礼,最近身体怎么样?”
“行动不便,烦死了。”李秀宁嗔怪一声说道。
杨广挠挠头,突然开口,“是单雄信惹的祸!”
李秀宁也想起了旧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想起了之前那个憨厚老实,却大手乱摸的单雄忠。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这家伙硬来的,欺负人家武艺不如你……”
李秀宁说着,脸上以上红霞漫天。
杨广哈哈大笑,“谁让你武艺一般,还四处招摇,被朕给抓回来了,朕听说现在的日子,应该多走动才好,你得到处逛逛!”
“今日早都逛完了,天天像任务一样,都逛乏了!”
李秀宁说着,身体倚靠在软塌上,声音软糯,“陛下,胸闷……”
“你这家伙,现在倒是让朕伺候上你了!”杨广笑着。
刚想问问李建成的事,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大将军,你出征回来,都不来找臣妾!”
正是长孙无垢。
杨广愣了愣,她怎么来了,她们不是关系不好吗!
李秀宁却脸色一变,径自开口,“你个狐媚子,谁让你来的,不许来我这!”
长孙无垢无视李秀宁,只走到软塌上坐下,也是挺着小腹,媚眼如丝,“陛下,臣妾挨骂了,也要顺顺气!”
杨广哈哈大笑,“好,一起顺!”
杨广享受着盛宴,看看李秀宁,“秀宁,你大哥李建成为人如何,朕把他放回长安了。”
他还没忘了正事,说下放回长安,也是怕李秀宁不知道具体情形。
想了半晌,“我大哥为人老实厚道,特别重视血脉亲情,但做事坚定起来,就有一股子韧劲,平时和士卒同甘共苦,为人也低调隐忍,一直都是父亲的左右手,不轻易出什么主意,但一提议,父亲几乎没反对过!”
杨广邹着眉头,有韧劲,那就是不会轻易言败。
和士卒同甘共苦,这是大隋将领的特性,都一样,都在学老帅杨素的风范,而且能知士卒疾苦,体能情况,也更有利于分析战局。
低调隐忍,不轻易出主意。
这就是问题了。
他在江都这么久,一直都在隐忍着等待机会,这次逃出升天,果然连连几个主意,就将长安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这会是他的大敌,但目前,更是关陇贵族,和李二的大敌。
他也会主动打探李二的消息。
如果可以消息共通……
杨广随即打消了念头,他重视血脉亲情,那就该和自己一样,就算是家族除了叛徒,也不会联手外人,只会自己亲手解决。
这也是他不足李二的地方,李二就肯借江都之手,产出长安势力,差点给李渊逼死。
“能有什么忠厚老实,你可别忘了,你大哥是你那祖母一手调教大的,独孤家的女人,会调教出忠厚老实的人来,你看她调教出的你父亲,现在也不是忠厚长者吗,但实情怎么样,你应该最清楚!”
长孙无垢眯着眼睛,淡淡说道。
杨广听着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要是他那位姨娘调教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忠厚老实的人。
和李渊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