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到了战场,却看到战斗几乎已经结束。
几轮箭雨过后,毫无防备的敌军已经没剩多少人。
罗士信一杆大铁枪,在仅存的敌军中横冲直撞。
程咬金也弃了马槊,轮起了板斧,看起来更像个拼命三郎,连周围的部下都离他远远的,生怕被误伤。
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以人多,对人少,以有心,算无心,以骑兵,打步兵。
隋军的军阵长槊挥刺,一走一过,就是血雨翻飞,带走大量生命。
兜了一圈过后,又转了回来,冲杀过后,战场变得一片安静。
只有一群老卒打扫战场,清理伤口,检查马匹,地上一地尸体,还有一排长长的车队。
杨广眼睛一亮,突然看到落单的一匹浑身乌黑的战马。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战马岁数不大,而且绝对是匹好马,应该来自西突厥和更远方西域战马的混种。
比他胯下的战马要好得多。
骑兵哪有不爱马的,杨广当即打马就向前冲去,他要降服这匹战马,为自己所用。
突然一个大黑脸出现,浑身是血,却还是抱住了那战马的脖子,开始扭摔起来。
杨广心中一急,“混账,骑上去才能驯服,摔跤有什么用!”
“哪只小狗敢骂俺老程?”
大黑脸眼睛一瞪,四下扫视,却突然看到了杨广,愣了一下,突然噗通跪地。
“末将参见陛下,末将不知是陛下,请陛下责罚!”
杨广是想责罚他,不是因为程咬金骂了他,那个是不知者不罪,无所谓,而是因为这个混账,就让像降服普通战马一样,去跟这匹马摔跤。
但这家伙这么一说,他反而没法责罚了!
“起来吧,不知者不罪!”
杨广挥挥手,又看看战马,马蹄马腹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保护的很好,怕战马着凉。
这应该是敌军主将的,看来那个不明不白死掉的家伙,应该有点来头。
应该是李唐皇族,在辈分上压过李二,关键时刻可以以辈分制衡李二。
当然这是长安的打算,李二管不管这些可就说不好了。
“这是西域良驹,和普通战马不同,想要征服它,得骑上它,不被它甩下去,才能得到它的认可!”
杨广说着,策马靠前,就要亲自上手。
程咬金猛地一个翻身,跨上战马,在战马的颠簸中大喊,“谢陛下指点。”
杨广愣愣,这他妈的混账!
这混账看不出来自己喜欢这匹马吗!
这还是第一次见过,有部下当他的面,跟他抢东西!
苏定方看在眼里,也摇头苦笑,策马走到杨广边上,悄声开口。
“陛下,你看这混蛋,战场上鲁莽,下战场就奸猾无比,别人打扫战场,他却抢战马,甚至说话,让人想治罪都找不好理由,不过也正是这样,配合罗士信的刚猛忠直,才是绝配。”
杨广也不由点头,确实如此,这黑货还算不错,战场上的状态他见到了,没什么偷奸耍滑,只是下了战场,老毛病又犯了,但这是小节,他也不太在意。
看着程咬金在马上颠簸,带着战马在战场上绕圈,战马左右甩动,却也甩不掉程咬金,一点点被降服,开始按着缰绳的方向奔跑,没几步,一个飞窜,跨过大车,又回到了队伍。
程咬金翻身下马,大黑脸贴在马脸脸上蹭蹭,尽是亲昵,看起来确实是极为喜爱。
转身向四周大声吆喝。
“兄弟们看看,这大老黑像不像俺老程的兄弟,跟俺长得都一模一样!”
周围一片哄笑。
“我看它像你娘子!”
“它应该是你在外面遗失的亲儿子!”
杨广也笑了起来,这个混蛋,这是怕他开口索要吗!
他是天子,还不至于干这种没品的事。
程咬金哈哈大笑,又一溜烟跑到杨广面前,单膝一个军礼。
“谢陛下指点,要不俺老程还不知道怎么降服它呢,以为它和别的战马一样,得靠摔跤!”
杨广笑笑,“无妨,算不上指点,摔跤也能降服,但容易伤了它,而且降服它的身子,不如征服它内心,让它认可你!”
程咬金又哈哈大笑,“陛下,这次俺老程连续立了两个大功劳了!”
嘴上说着,眼中尽是渴望!
杨广一阵头大,他已经是从三品,官职升的像坐火箭,还怎么赏,赏成正三品,和别的一军主将一样,让那些人怎么想。
不由看看苏定方。
苏定方心领神会,顿时一马鞭抽了过去!
“混账东西,邀功请赏,不知道战场条例吗,人家都在打扫战场,就你跑去抢战马!”
程咬金当即乖的像个绵羊。
“将军,我就是随口说说,不是请赏,我也不是抢战马,我是怕它偷跑掉了,怪可惜的,俺老程这官升的不容易,都是拿命拼出来的,你别再随便降职了!”
苏定方当即又是一马鞭,“滚蛋,大战之后,一并封赏!”
杨广诧异的看看苏定方,这家伙,竟然能给程咬金这个兵痞治理的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