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带着大军驰骋,而虎牢关里的杨谅,却在盯着眼前的沙盘,眼中满是森然。
情报上他已经钓住了李元吉,但那是一天前,而现在,他已经成功拽出了李元吉!
李元吉知道他在虎牢关,就已经陷入疯狂,尽管阻力重重,但也挡不住他身为齐王的执拗,断臂之仇,怎能不报!
李孝恭去了西秦战场,而他则是同时统领两个关隘,李渊不放心,将相国萧瑀请了过来督促,但现在萧瑀,正被绑在潼关。
而李元吉,已经带着潼关和函谷关的两万士卒,冲出了关隘,直奔虎牢关。
他似乎忘了,这两万士卒,只是临时征调出来,吓唬人的,也忘了,他想用两万人攻击聚险而守的虎牢关,会不会出问题。
只是一路策马扬鞭,驱赶着士卒加快速度。
而杨谅得到了情报,正不断拍着沙盘,默默沉思。
良久后突然开口大喝,“传令全军!出虎牢关,雁形阵,迎战李元吉!”
命令被迅速传达,而隋军的素质也显示出来,行动迅速,动作矫健,很快出了虎牢关,摆开了阵势!
裴青显就在杨谅边上,犹豫半晌,缓缓开口。
“王爷,不是该据险而守吗,他们也是两万军,我们也是两万军,累死他们也攻不破虎牢关啊,何必出城犯险!”
杨谅皱皱眉。
“你小子长着鼠胆吗!都是两万军,凭什么是他们攻,我们守,他们攻不下,转身跑了,本王再临时开城门,还能追上他们吗!”
他根本就没想着据守虎牢关,而是想着把人钓出来,彻底灭了他们,进逼函谷关。
最好能直接到潼关,否则以正常情况,潼关那样的地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累死他也进不去!
裴青显听出了杨谅的意思,也是微微脸红,相比起来,他还真是长者一个鼠胆!
这王爷的意思是怕把人放跑了啊!
想了一想,又尴尬开口。
“王爷,裴某也读过几天兵书,略知点兵事,要是怕敌人跑了,我大隋军阵,最好用的应该是弦月阵吧,那个是视野最广的……”
杨谅闻言愣了一下,突然瞬间炸毛,“你说的是杨素老贼的阵法,那老贼灭了我并州,一把火烧死我三十万大军!”
裴青显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只是疑惑,怎么是杨素老贼,不是杨素老帅吗,世人谁不知道,论起兵法,杨素是当世第一!
杨谅略微颓丧,“也罢,大战在即,本王也不能为了私怨就不顾士卒性命,就用那老贼的阵法吧,传令!弦月阵!”
大军又开始迅速变阵,由一个中空的倒三角,变成了一个长长的半圆弧形。
裴青显看谏言有效,这个王爷平时虽然行事霸道,但是打仗时,有用的,还是会听的,神情又振奋起来。
“王爷,应该试试我大隋军火器的,那才是我江都军专长!”
杨谅皱皱眉,“不就是云定兴那些奇技淫巧之物吗,有什么好用的,不用接敌,反而损了军中男儿的血性!”
“王爷,现在我们在李唐腹地,不是练兵的时候,新兵进营,是不会接触火器的,这方面有军规,骑兵对射对我们没好处,您不妨试一试,毕竟射程远,就算不行,也能再换弓兵!”
裴青显再次开口劝道。
杨谅想想,“也罢,你说的也有道理,传令,各旅帅自行指挥,火器杀敌,本王若是发出响箭,全军便立刻换成箭阵!”
这是他的自知之明,他对火器所知有限,更没指挥过,不知道什么距离合适,假如乱发号施令,指挥影响大军!
反而那些百战老卒,自己控制会更靠谱些。
但是也留了余地,假如火器不行,他依然会要求变幻箭阵,他不在乎下马用战马当掩体,他是王爷,他只管打仗,江都物资的事,那是老二的事。
谁让老二抢了皇位的!
但命令刚一下达,杨谅顿时感觉全军的士气猛地一变,一个个旅帅摩拳擦掌,一个个士卒眼冒凶光,择人而噬,好像一批批被松开了脖套的饿狼!
这样的变化让他也对火器攻击充满了期待!
良久,一个斥候突然跑来,“王爷,李唐大军冲过来了,据我们也只有五里了!”
这是李唐腹地,隋军斥候也不敢深入太远,五里也是极限。
杨谅看了一圈周围士卒,发现他们没有紧张,反而各个兴奋,放下心来。
“知道了,再探再报!”
没一会又一个斥候跑了过来,“王爷,敌军杀过来了,前锋已经只有三里了!”
杨谅又看了一圈,见他们还是面不改色,又放宽了心。
“知道了,斥候军回来吧!”
毕竟对于骑兵来说,三里的距离转瞬即逝,再探已经没有意义,反而容易被自己大军的火器所伤!
只片刻,杨谅已经看到了敌军的前锋,已经不足两里,看看边上士卒,还是没什么反应,心里一横,士卒都不怕,本王怕什么!
敌军前锋已经杀到了五百步,杨谅的手心也出了冷汗,犹豫要不要换箭阵。
隋军的阵型中却突然传出数百声齐喝,“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