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看着斥候把虬髯客押走,耳边却是哨音不断,越传越远。
这是斥候军的暗号,正适合短途通讯。
没多久,沈光已经满脸大汗的冲来,跳下战马,“陛下!”
“怎么这么匆忙,刺客已经抓住了!”杨广呵斥了一声。
沈光摇摇头。
“陛下,我们可能中计了,末将一直在吴兴留有斥候,刚传来消息,沈法兴找萧铣报仇,却只用小船攻击萧铣残部,萧铣手下大将董景珍率军迎击,精兵十万,方向却是芜湖口!”
杨广脑中沙盘隐现,几下想通了结果。
沈法兴报仇是真,但萧铣明显对他没什么兴趣,反而尽起大军,奔着江都而来,芜湖口,登陆直接就是江都地界。
假途灭虢吗!
想必萧铣也想到了他眼下的困局,困居水域,无力争霸中原,江都水军归来,他们就自身难保,这才兵行险着,趁着来护儿在外,对江都下手。
几个刺客也只是为了引起江都轰动,调动江都斥候军,方便他们登陆而已。
把江都当成软柿子,江都城确实不软,但外围势力松散,都在各部屯田,这时候放他们进来,肯定对江都基业造成大肆破坏。
“沈光,杜伏威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刚过一天,杜伏威刚回江南,恐怕没什么用处,但杨广还是想着侥幸问下。
“回陛下,除了沈法兴正在萧铣外围骚扰,其余那几伙水贼已经乱了,杜伏威正四处招拢,抚慰军心。”
沈光单膝答道,又径自开口,“陛下,现在调动大军,到芜湖口,正好半渡而击,将他们赶回江陵,让他们和沈法兴拼命去!”
杨广摇摇头,能不能来得及还是两说,但防御终究不是办法,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何况现在正好让沈法兴折腾,让萧铣松散的队伍受袭,给这货精兵赶回去,沈法兴也就没命了。
沈法兴终究是要一死,但也总得死的有点价值,多给萧铣造成点破坏。
“沈光,你留守江都,防止那伙情报人员作乱,除了红拂女别动,没价值的就直接干掉,另外调两千斥候军,配双马,朕来会一会这些江陵精兵!”
红拂女终究救下如画,事情没搞清,留她一命也没关系,但其他人就没用了,既然已经指向江都,那就连根拔起,让萧铣心疼一下也好!
至于要登陆的这些人,他要让他们全都葬送在中原大地,剁了萧铣的这个爪子,也是剁了萧铣的野心。
他兵力不济,调动大军回影响后续发展,但洛阳不是有兵吗!
既然萧铣假途灭虢,那他就玩下祸水东引好了!
“陛下,你是天下之主,不可亲身犯险,还是坐镇江都,让末将去迎敌吧!”沈光又匆忙谏言,言辞恳切。
杨广笑笑,“你以为朕要用两千斥候去跟他碰一下吗,毕竟是十万精兵吗,朕是带着他们玩玩,你的名声不够,还是朕来做这个香饵合适!”
“请陛下说明原因,否则末将万死不敢答应!”
沈光又单膝跪下,谏言说道,语气决绝。
杨广心中急不可耐,却偏偏碰上这么个憨货,伸手在战马边上摸出横刀,无奈又放了回去,挥起马鞭,一鞭子抽了过去。
“你这憨货,朕一生历经大小战阵无数,会带着两千斥候军送死吗,我们人人双马,还会怕他那船上下来的步兵吗,朕是要拖垮他们,懂了吗,执行命令,再废话就不是马鞭了!”
杨广又是呵斥一声,马鞭挥飞了也不太在意,关中子弟骑马,和草原人差不多,还用不着马鞭,随身动作,战马自知心意。
沈光愣愣想了想,“末将领命!”
起身上马,又匆匆跑去安排,杨广站在原地,想着沙场百战,心里又是无限怀念,他还是个战争狂人,可惜这次,战场没他什么事,用的也只是他一个招牌!
稍顷,两千斥候军就位,杨广定睛看看,不由有些失望,和正规军比起来,他们的配置太差了。
横刀,劲弩,双马,再就没有了!
这也是为了保证斥候军的速度,让他们能始终在战场前面,比大军先行一步,跟此行目的,也算合适,毕竟不用沙场冲锋!
杨广长槊一挥,“出!”
顿时策马奔腾,直奔滁州,身后两千斥候军响应,也跟着杨广冲了出去。
滁州是芜湖口边最近的城镇,萧铣军登陆,他们的斥候必然先查探滁州,要是发现他这天子在滁州,又只有两千军随行,那个董景珍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得吃下这个香饵。
隋军可以在滁州休整等待,可董景珍真正登陆后,后续的战局可就由不得他了!
战马一路疾驰,江都离滁州不远,借着双马,只一日,就已经到了滁州。
“两百名斥候轮番巡哨,范围二十里,其余人就地扎营休息!”
杨广对着身边旅帅宋思恩令道,也是刚知道这是宋老生的独子,没想到宋老生也将独子送到军中了,而且也是从小卒做起,一路做到旅帅。
“末将领命!”宋思恩雷厉风行,转身就安排去了。
杨广笑笑,这和他老爹那沉稳的作风可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