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铁甲奔涌,兵器挥舞,搅成一锅铁水沸腾的粥。遍地都是尸体,还活着的人在地上痛苦地叫喊,一个荆军士卒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天哇哇地哭喊。
荆军重骑调头向后奔来,北面唐军重骑掩背厮杀,人马凶凶杀声震天。
令狐溢调头向正西突进,那边大批唐军则向南边成股的奔腾,骑射霹雳啪啪,空中箭矢如蝗虫一般。
轰鸣的嘈杂声,叫人耳边嗡嗡直响。令狐溢四顾周围,已经无法控制局面,到处都是骑兵在冲杀涌动,大片荆军被乱冲的人马被分割成不知多少股,战场上四处都在流动,却四面都无法突围,一层层骑兵仿佛是大海中的漩涡一样在迂回奔流。
遥视东南,唐军骑马步兵已经从漕渠上过来了,步骑搅和在一起,一大片混战的人马。
中间几万人冲杀混战,人马越来越密集,骑兵转来转去都快冲不动了。
令狐溢眉头紧皱,双目瞪圆,带着血丝的眼睛仿佛能杀人一样:“我不服!”
荆国第一虎将,此刻被困在乱兵之中,有种虎落平阳的不甘和羞辱,还有痛惜因为分割开的一股股荆军四面受敌,正在被用卑劣不公平的手段屠杀。
令狐溢此时一点办法都没有,军令已经没法出方圆百步之内。
他率一股重骑向西突进,正遇到迎面而来的一股唐军骑兵,照面就是一顿如倾盆大雨的箭雨。
“啊!”
一个个荆军骑兵身上如同一下子变成了刺猬。
令狐溢扬起马鞭,直指南部,众军便跟着他转了一个大弯,策马疾奔,右侧唐军尾随。双方在马上拉弓互射,不断有人滚落下马。
令狐溢带着一股精骑向后方迂回了一阵,见东侧唐军追赶上来的人马薄弱,果断再次迂回向东。刀剑枪矛和盔甲撞击的叮叮哐哐一通响动,令狐溢左右的精锐请砍杀唐军骑兵多人,杀开了一个豁口,一股人马顿时像决堤的钢水一样奔涌出漩涡般的马群。
风声在耳边呼呼直响,令狐溢回头看时,那战场上的状况简直不忍直视。大片的人马陷在乱军之中,四面像受惊的蚁群般乱跑,唐军则追杀不休。目光所及之处,整个原野仿佛都在上演杀戮的场面
回首之间,那下山了一半的残阳血红一片,仿佛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令狐溢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相信此时的状况,简直如同一场噩梦。折损了这么多人马,其中还有禁军精兵,还有什么可活的?他现在完全想象不到此战后是什么后果
忽然风中传来隐约的唐军的喊声:“跑掉的那股精兵,是荆军大将令狐溢身边的人!”
他这才发现,右侧后方,一股人马正在向西平进,那马群兵锋虽未朝着自己,却明显针对自己,后起之兵欲从右翼包抄。
令狐溢率众疾奔,稍稍远离声音轰鸣的战场,重甲骑兵跑起来叮当哗啦的声音便逐渐明显。
上了战场后,令狐溢身边的精骑人马俱甲,重骑跑一会儿就明显出现了速度不济的迹象。而唐军在右翼缓慢地追赶上来了那唐军骑兵虽在夕阳下亮闪闪地披着甲胄,但马上只有一些轻皮甲,只要马不着甲都属于轻骑兵,跑得就比负担了一身铁甲的重骑快。
“砰!砰!砰!”
“啊!”
“呀!”
后方传来了弦声惨叫声,后边的人马已与靠拢过来的唐军干起来了。
而唐军前锋依旧在右侧平行飞奔。令狐溢不断转头观望,情知唐军马兵也发现了速度差距,意图从北面超越过去,再以包抄拦截。
令狐溢不敢向左转,左转向南,终究是无路可走。
“冲过去”
令狐溢当机立断,大喊一声。策马向右转弯,众军纷纷驰马追随,直奔北面唐军马队。
此时,令狐溢身边跑散折损,剩下估计就两三百骑了。
“报仇!”
马蹄声中,一声大喊传来。
唐军马群里嚷嚷着又喊道:“报仇!”
少顷,两军短兵相接。唐军人马甚众,疯狂涌了上来。顿时刀光剑影,鲜血乱飞。
“啊!”
一名荆军骑兵冲了上去,只见前方一个同伴身上被连捅两枪,又被一骑的马刀劈了一刀,那血飚得几步外的人脸上都溅上了血迹。
他正发愣,唐军骑兵已冲到面前。
“铛!”
战马擦肩而过,兵器撞得一声刺耳震响,片刻后,立刻又有一骑唐军冲到,挥起马刀横扫过来。刀光如同闪电一闪,太快了,那名荆国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呲”的一声,刀锋已从他脖子上扫过。
唐军大股马队涌上来,顷刻间就把荆军残兵围死。四面合围,兵阵厚实,荆军骑兵冲不出去,连马都跑不动了,越挤越密。
“走!”
令狐溢暴怒大喊道。
“啊!”
荆军骑兵大叫着向前冲,但根本跑不动,人马堵住了。他们瞪圆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光景。一群唐军骑兵,有的骑马,有的挤下马来,正将一骑荆军拉下马去,长矛、环首刀疯狂地朝那人身上乱插,人群里的惨叫撕心裂肺。
头上箭矢如同冰雹一般落下来,周围唐军疯狂冲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