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琸的脸上泛出瘆人的冷笑,只听他说道:“幽国是圣上的幽国,我韩琸,韩家是幽国的重臣,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既不愿意和幽国、圣上、我韩琸共生死,留着你们何用?!”
话音落下的瞬间,数不清的持刀甲士从外面杀进来,围着主张投降的官员们,劈头就砍。
装饰豪华的郡守府正堂瞬间变成了修罗场。殷红的鲜血,残肢断臂,在视线中凌乱地飞舞。
“哈哈哈哈!”
惨叫声中,韩琸疯狂地大笑。随后他双手扶着座椅扶手站起身,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圣上登基以来,本太尉尽心竭力,鞠躬尽瘁,为圣上,为幽国,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是什么?
圣上已经迁都辽东了!国相李弧这个小人!庙堂上的那些废物!他们已经将我们抛弃了!本太尉在朝堂上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可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他李弧小儿的背叛,是他们要灭了我,灭了我的雄心壮志!”
惨叫停了,殿中血流成河,尸首满地。
韩琸看着那些尸首,漠然地说道:“不让本太尉活,那就一起死!沮阳,必成为唐军的坟墓!”
说着,他又一指地上的官员们尸首,说道:“这些人的财产都抄没,家中的妻女都送到城墙上,赏赐给守城的军民享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打开府库,告诉城中军民,杀一唐军,赏一匹布布,五两银!”
疯狂的呐喊声中,韩琸把环首刀挎在腰间,朗声道:“本太尉就是幽国!唐国要灭本太尉,就是要灭幽国!若战败,世上再无幽国!诸位,随本太尉死战!”
嘭!嘭!嘭!唐军石弹之下,沮阳城墙砖石碎裂,山摇地动。
唐军极其善用投石车,这种在高地构筑投石车阵地,对固定的目标进行火力打击,更是他们的拿手活。
大唐以武立国,皇帝亲口说过,投石车乃国之利器。长安城里光是用来制造床弩、投石车等器械的工匠,就多达万人。
此时轰击沮阳城墙的投石车,也不再是那些形制矮小的扭力式抛石车,都是通过大车运来的配重式投石机。射程从原来的两百步,到现在的一里,无坚不摧。
这些重型投石车发射时,声势骇人,仿佛大地都在颤抖。每架配重式投石机都因为体型巨大笨重,而装载有八个轮子。
唐军四面围攻,除了西城墙在众多投石车的轰击下,坍塌了一大片,其他城墙进展最好的就是北城墙了。
第六军将士们杀上城头,一度到达了城门楼附近,眼看着再努努力,就能打开城门了,可惜都功亏一篑,被幽军又给赶下了城墙。
邵洪煊气恼地将头盔扔在桌子上,愤怒地说道:“他娘的,这些家仆军怎么不软了?”
第六军军司马丛超无奈地说道:“军帅,这些家仆军肯定是换了军官,而且身后还有一群督战队。有刀子在身后逼着,他们敢不拼命吗?”
邵洪煊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水碗,一仰脖就将水倒入口中,直接喝了个痛快。然后说道:“看这样子,西城墙那边很危急?北城墙这边大部分都是家仆军,幽国正规军没怎么见到。”
丛超点点头说道:“这蒙军帅真是受宠啊,代王爷将大部分投石车都留给他们第八军了,都轰了好几天了,投石车都散架了好几个,西城墙都塌了一段。”
邵洪煊哼了一声,说道:“你也别羡慕,老子敬重蒙嵩,这家伙最早跟随圣上的时候,就能杀敢上,这次更是在涿鹿硬抗幽国四十万大军几个时辰的攻击,换了你是他的上司,你也宠着。”
时值破晓,天地之间微有雾气。
清晨的阳光下,漫山遍野的野草挣扎着从白雪中钻出,在天地皆白中,展现着自己的存在。还有一些顽强的梅花在寒风中争相开放,于弥漫的晓烟之中,带上些让人沉醉的花香。
西城墙这边,唐军投石机的轰击终于停止,天地间荡漾着久违的安逸。
几名幽军士卒抱着兵器,麻木地蜷缩在城墙一角,空洞的眼神看着湛蓝的天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沮阳的城墙早已残破不堪,在唐军投石车和撞车的打击下,原本还算壮丽的城墙上,碉堡箭楼都变成堆堆瓦砾,城头之上,满是残肢断臂,尸体交错堆叠。
虽然唐军还没有大规模的攻城,但是经久不息的远程攻击,已经把这些幽州士卒,折磨得身心俱疲。
“好想吃一碗母亲做的野菜汤呀!”
一名幽军士卒喉咙动一下,眼神中焕发出些神采,喃喃地说道:“泡上粟米饭,加上家里的腌菜!”
咕噜,他喉咙又动了下,“母亲做的饭,永远最好吃了!”
这时,一名都尉靠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鼓舞道:“想吃你母亲做的饭,就守住我们的沮阳城!太尉的告示上说,唐军攻下沮阳之后,要屠城,要把我们都杀光!”
想念母亲味道的幽军士卒,依旧看着天空,有些不信地说道:“可是,我看唐军发的告示上说,他们不杀普通百姓啊!”
“啪”地一下,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名都尉狠狠地敲打,只听他恶狠狠地说道:“唐军的鬼话你也信?!他们来幽州,不就是为了抢劫杀人吗?他们进城之后,我们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