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第二批被赶来送死的八千余名幽军奴卒,也已在李丛等贵族将领组织的督战队的逼迫下,带着绝望攻了上来。
不得不说,倘若说前一批幽军奴卒还有那么一点攻破城墙的期望,那么如今这批幽军奴卒,就只能说是已经彻底绝望了。
只见这些幽军奴卒拖拖拉拉地奔向城墙。说是奔,但其实连疾走都算不上,仿佛只是为了拖延活命的工夫。
甚至于,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幽军奴卒在左顾右盼,寻找着脱离战场逃命的时机。
而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蒙嵩的视野里,在距离涿鹿县城墙尚有两箭之地的情况下,那八千名幽军奴卒当中就出现了逃兵,大约有几十个人带头向一侧奔逃,试图逃离这片战场。
然而,他们的侧面却有一股骑马挎刀的督战队堵着,见到这些幽军奴卒怯战而逃,他们毫不客气地抽出腰间的环首刀,纵马追击,一个又一个地将那几十名试图逃窜的奴卒杀死。
这已经不是他们今日首次屠杀奴卒了,事实上在方才的攻城战中,当头一批幽军奴卒因为绝望而向后逃窜的时候,几支督战队就各自前去阻截,将逃跑的幽军奴卒给屠杀了好些人,最终迫使那两千名幽军奴卒被县军全部击毙。
毫不夸张地说,涿鹿县尉段煜口口声声称击溃了两千名敌军,但事实上,方才那两千名幽州奴卒,被幽军督战队杀掉的,就至少有两百人,用这些人的鲜血,强行阻止了溃逃。
然而这一次,这招却行不通了,因为前一支两千名幽军奴卒的覆灭,让这第二批幽军奴卒们彻底认清了幽国贵族们的险恶用心,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攻城必死,逃跑亦死”的两难处境。
若换做一群有血性的人,恐怕这帮人早就造反了,然而那些幽军奴卒,却在幽国贵族长期的压迫下,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当然,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不清楚究竟会有多少人一同反抗幽军。
因此,要活命的人就只想到了逃,随后被幽军督战队所杀。
“难以置信……”
在涿鹿县东城门的城门楼上,涿鹿县丞蒲宏亲眼目睹了幽军督战队的残暴行径。他震惊于幽军对自己人也毫不留情,毫不犹豫地祭出屠刀。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数量明明有八千人之多的幽军奴卒,却不敢去反抗那总共只有千余人的幽军督战队,只能在后者的威胁与恐吓下,带着绝望向涿鹿县的城墙靠近,一步步地走上死路。
朱恒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歪头看了一眼韩延,说道:“我就说这帮人没什么用。”
在涿鹿县城十数天的占领中,蒙嵩对涿鹿县城内敢于反抗唐军统治的达官贵族、地主豪绅们进行了残酷的血腥镇压。在这场镇压中,唐军俘虏了一批明显不同于普通百姓们的家仆,通过了解,蒙嵩才知道,在幽国居然还有奴隶存在。蒙嵩当即力排众议,将俘虏的这些奴隶收降了,并安排在了第一师韩延手下。
对于朱恒的牢骚,韩延不以为意,微笑着说道:“我们不单需要悍勇的士卒,也需要劳力。收编那些奴隶,叫他们搬搬东西也是好的。”kΑnshu伍.ξà
朱恒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反正那些人是在你的手下,怎么安排,你说了算咯。”
韩延微微摇了摇头,旋即转身,对蒙嵩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军帅,看来这第二轮攻城,敌军已然败了一半了。”
不要说蒙嵩了,哪怕是不懂得军事的涿鹿县令梁笃和县丞蒲宏,此刻也认同韩延的观点,毕竟他们也看得出来,城外那群幽军奴卒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随时都有反噬幽军的可能,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那么做。
蒙嵩摇摇头,说道:“少一个带头的啊,群龙无首,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听到蒙嵩如此说,涿鹿县令梁笃和县丞蒲宏愣了一下,很快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认同蒙嵩的说法,那些幽军奴卒迟迟不敢反抗幽军督战队,恐怕就是因为少了一个带头的首领。
此时的蒙嵩,主要精力已经不放在攻城的幽军奴卒上了,而是集中在了幽军中军身上。看书溂
尽管第一轮守城战已取得胜利,第二轮守城战也即将取得胜利,但考虑到这两轮攻势的敌人仅仅只是一群幽军奴卒,蒙嵩丝毫不敢松懈。毕竟对于唐军而言,真正的威胁,是一直未动的幽军中军。
只有抵挡住幽国正规军的进攻,他们才能够稍稍放松一些。
眺望着远处的幽国正规军,蒙嵩心中暗暗想道:他们不会不动的,若我是那幽国太尉,今日肯定要尝试攻城。不,不,不,不是尝试,而是竭尽全力将涿鹿打下来。如此一来既可进城驻扎,又可以收刮到粮食,否则,这些幽军就要派人砍伐林木,安营扎寨。
虽然远处的幽国正规军迄今为止毫无异动,但他相信,幽军今日肯定要发动攻城,问题仅在于,这些幽国正规军几时加入这场攻城战。
忽然,蒙嵩眼中瞳孔微缩。因为他发现,在远处的幽国正规军士卒中,原本有将近六成的士卒坐在地上,一边看着幽军奴卒的进攻,一边歇息恢复体力。但是这会儿,这些士卒通通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