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鄗朝廷驻守都城的是刚刚被重新启用的韦仲辉,启用他,是二皇子秦盱的无奈之举,实在是酆鄗朝廷里知兵的人,所剩无几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二皇子自己御驾西征啊。
而韦仲辉一大早就收到了并州军进入了栎阳地界,距离酆鄗城,也不过二百里左右。
消息传到酆鄗城的时候,整座城池都风声鹤唳起来,韦仲辉不愧是名将,他很快就下达了多条命令,迅速弹压了造谣生事、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
同时颁布政令,安抚民心,在韦仲辉的不懈努力下,酆鄗城终于挺直了骚乱。韦仲辉一脸疲惫的回到了自家府邸,妻子吕氏一脸心疼地帮着自己的丈夫脱下了沉重的甲胄。
一边帮忙,吕氏一边询问道:“并州军兵临酆鄗的消息是真的吗?”
韦仲辉点点头,沉声说道:“是真的,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兵,如今已经成为了一方诸侯,而且实力如此强大,能够兵临酆鄗。”
吕氏叹息道:“世事无常啊,当年的一名小卒,如今却是成长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料。”
就在两人低声讨论着王镡的时候,韦仲辉的长子韦兴急匆匆地来到门外,恭敬地说道:“父亲,事情有些不妙。”
韦仲辉说道:“进来说话。”
韦兴走了进来,他年届三十,下巴上留有一抹短髯,目光中透露着一丝精明,但是如今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韦仲辉看到自己儿子的脸色,心底一沉,出言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韦兴一脸怒容地说道:“崔东旭这个家伙,根本视父亲的命令如无物。他违背父亲的命令,私自带兵离开了渭城。”
韦仲辉闻言,手中的握着的茶杯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呯”的一声,茶杯的碎片四散而飞。
韦仲辉恨声说道:“这个崔家老二,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以为王镡是泥捏的吗?鲁莽!愚蠢!”
崔东旭是一大早收到并州军进入栎阳地界的消息的,到了下午未时左右,他便率军离开了渭城。
从渭城到栎阳六十多里,本来最合适的时间是早上前往,当日便能到。但崔东旭根本不敢耽搁,只得赶着下午,准备急行军连夜前往。
一个上午的时间崔东旭就完成了渭城守军的集结,然后出发,这本就是一个奇迹,当然了,这也间接说命了崔东旭还是有些能力的。
不过崔东旭从军多年,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他在上午集结渭城守军的时候,便派出去数十拨斥候,搜查整个东面,通往栎阳方向。直到在方圆十多里的范围内都没有发现并州军,他才敢出击。
崔东旭带着渭城守军从未时出发,轻装简行,六十多里的路程,一路狂奔,到了下午亥时,已经离着栎阳不远了。
虽然崔东旭这支军队是急行军,而且只携带了三日的口粮,没有庞大的辅兵和物资拖累,但受限于时代,将士们还是要携带甲胄和军械,行军速度并不能变快多少。
时间已经进入了十月,秋日已经变短了,到了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太阳在戌时就已经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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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望栎阳城,影影绰绰,模糊一片。
崔东旭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军队,虽然走了整整一下午,疲惫不堪。但崔东旭并不准备休息,而是下令继续前进,在栎阳城边上扎营。
栎阳城西和城东尽是平原,毫无遮掩,不利于防御。栎阳城北靠近白渠,背水扎营,方是安全。
因为一下午的急行军,而且途中没有歇息,渭城守军的将士们心中已经充满了怨气。不过眼看栎阳城在望,将士们也只得强忍着疲倦和怨气,接着行军。
崔东旭不是不知道军中的怨言,若是可以,他也不会如此仓促的行军,但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虽然崔东旭知道韦仲辉严令各城紧守城池,但是栎阳却是他崔氏一族在关中的老巢,一旦栎阳失守,给崔家造成的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而且夜间行军,崔东旭更担心行军途中会遇到并州军的游骑斥候,引来并州军主力的围攻,所以才会分秒必争地想要到栎阳城城边扎营。
接近三更的时候,月上当空,渭城军终于赶到了栎阳城边。崔东旭终于下令让军队扎营、吃饭,进行休息。
与此同时,崔东旭派人乘船南渡渭水,与酆鄗城内的韦仲辉联络。崔东旭在栎阳城周围没有发现并州军的踪迹,按照他的估计,并州军应该是南渡渭水,向酆鄗城而去了。但是渭水以南的情况,崔东旭现在着实不清楚,既然已经违背了韦仲辉的命令,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崔东旭站在白渠边上,驻足远望着渭水南边的方向,一片雾蒙蒙的样子,什么也看不清,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一般,一片阴郁。时至今日,他也不得不长叹一声,酆鄗朝廷的未来在哪里?崔家的未来在哪里?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崔东旭在白渠岸边待了一阵,正准备回到军营中去,还没走两步,他便感受到大地轻微的颤动,
这种颤动刚开始并不强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震动的强度不断地增加。到最后,他竟然感受到大地在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