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上的房脊塌了!
眼见房脊塌陷下去,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小鱼顿时寒毛直竖,一头冲进堂屋里。可进屋后眼前的一幕让她没有反应的时间,因为断裂的房梁连带着屋顶直直砸下,而念姐儿和洪婆子正在下面,已然来不及躲避了。
小鱼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等待房梁彻底落下时,她已经趴在念姐儿身上了,剧痛和重压瞬间将她淹没。
念姐儿被吓得哇哇大哭,小鱼张着嘴,话也说不出半句,没办法安抚念姐儿,因为房梁断裂处正砸在她后背上,尖锐的木碴扎破衣物刺在背上,使得她每次呼吸都痛极了。
可怜她从小到大重病也没有生过一场,连阑尾都还没割过,最多不过是划破手而已。万幸沈永家里穷,盖房子用的不过是土坯做墙,屋顶更是用茅草编成席子和着泥搭在架好的木头梁子之上,倒也不至于太过沉重。要是像现代的钢筋水泥,恐怕此刻她已经凶多吉少了。
“奶奶……奶奶……”念姐儿困在小鱼身下,惊慌失措地喊着洪婆子,可她不住地呼唤,却没有声音答应,越喊越怕。
小鱼也知道洪婆子本就瘫痪在床动弹不得,没办法躲避,现在的情况着实危机。她不知道沈永几时能够回家,不过眼下是指望不上了,偏偏他们家又坐落在村子外面,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发现,绝对不能奢望旁人来救了,要靠她们自己脱险。
“念姐儿……念姐儿,你先别哭,听我说,”小鱼忙叫住哭嚎的念姐儿,费力地道:“一会儿我尽量撑起一点位置出来,你趁机爬出去,去……村子里叫人,听到没有?”
念姐儿还没回过神来,听见她的话便愣愣地点头。
不过小鱼也顾不得其他了,深吸一口气后咬紧牙关拼命撑起身子,清楚地感觉木碴一点点扎入皮肉的钝痛,念姐儿还呆呆缩在下面,她低吼道:“快动,快起来!去叫人!”
小鱼忍痛的颤音让念姐儿找回了神志,手软脚软地扒拉前面的废墟。不幸中的万幸,最粗的那根主房梁正压在小鱼身上,前面不过是些被积雪盖住的土块和茅草席子,好歹让念姐儿脱了身。
“——啊——”
待她刚一逃出去,小鱼就支撑不住地塌下来了,压在背上的木碴更入几分,连左手臂也如被刀割一般,瞬间让小鱼惨叫出声。
眼前的断壁残垣,毫无声息的洪婆子和小鱼的惨叫,吓得念姐儿在废墟前不住地跺脚,焦急又无措,直到小鱼再次催促她才拼命地往村子里跑去。仓皇之下,她一路摔倒爬起,几近手脚并用。
在小鱼分秒煎熬中,救兵终于来了。
等村里人将她从下面救出来站在院子中才觉得活过来了,整个后背连带着左边手臂火辣辣的疼,她忍痛动了动好在没有骨折只是皮肉伤,不过此刻还顾不上看了,紧紧搂着念姐儿站在一边,可怜的念姐儿一直光着脚冒雪跑去村里找人,可现下也找不到鞋子了,她只好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给念姐儿穿上,可念姐儿似乎吓得不行,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其他人还在找洪婆子被掩盖处,小鱼打量眼前的三间房,万幸仅是积雪压塌了堂屋的屋顶,要是连四周的围墙也倒下,恐怕她们三人都会被死死压在下面,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啊。
她正在感叹劫后余生,前面一阵喧闹,似乎找到了洪婆子。可人是救出来了,却昏迷不醒,沈永唤了半天也不见转醒,一探鼻息已经十分微弱。
朱大夫刚好也在村长家吃杀猪宴,念姐儿跑来便一同过来帮忙,见状忙上前查看,诊脉过后,急忙道:“不成,恐怕是伤到内脏了,我治不了,要赶紧送镇上的医馆去,耽误不得。”
“快快快,去吕斌家赶驴车。”村长忙吩咐道。
“对,赶车去兴许来得及”
“先给洪婆子找床厚被子来”
……
忽然想起什么的小鱼在人群中寻找,没有发现沈老爷家人的踪迹,想必是没去吃杀猪宴,人家的身份也犯不上去,不说村里就是十里八村,沈老爷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眼下要带洪婆子去镇上医馆,没有银钱可不行,看沈永的意思怕是不会主动上他二叔家求助,她得把家里的银钱都拿上。
她忍痛悄悄带着念姐儿去她存放铜板的匣子,东间的外墙没倒,匣子就放在墙根边上,打开一看只剩四两碎银子和六个铜板。看着少得可怜的积蓄,她叹了口气,洪婆子如今昏迷不醒情况怕是凶险,若是内脏破裂,放在现代社会也是重伤了,救治起来花费必定是笔巨款,四两银子属实太少,一咬牙把水晶手链戴在腕上,暗暗决定要是诊金不够,她便去把它当了换钱,决不能叫沈永走投无路。
不一会儿,吕斌匆匆赶着驴车过来,众人忙把洪婆子抬上去,又让小鱼坐上去。驴车的车板小坐不下太多人,最后定下村长和娟娘他爹邵辉陪着沈永一同去,念姐儿也哭着要跟去,小鱼连忙安抚道:“好孩子,你别急,你奶奶一定会没事的,你乖些啊。”
“我要去……”念姐儿哭得抽噎不已。
忽然村长咳嗽了一声,出声道:“要不还是让念姐儿去吧,到时候能够照看她奶奶,要是有个万一也能见着最后一面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