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俞晨辰表现得非常大度通情理,可回去后,他愣是因为嫉妒生了几天的闷气。
他觉得他遇到了强大的对手,人家虽家世财富不如他,但人家也不差,加上天时地利人和,照这种清形下去,胜负已经非常明显,所以他压力很大。
俞晨辰一直当胡桉为妹妹,是亲人,是不可离分,是排在心里的第三位,地位甚至盖过了他那个风流的爸。
本来这样的关系是最舒适的,打打闹闹,该拌嘴该拌嘴,该哭该笑,怎么都好,唯独不能和爱情扯上关系。
胡桉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感情,她进公司的第一句话就是:“辰哥,你做好准备,我追你来了。”
胡桉从青春期追到现在,俞晨辰从发觉苗头开始躲到如今,就在前几日,胡桉喝醉了,嘟囔出一句梦话,她说:“辰哥,我有点想放弃你了,你同意吗?”
当时听到那句话时,俞晨辰松了一口气,心想傻丫头终于懂事了。可下一秒他却迷茫起来,如果胡桉真的放弃了,是不是意味着她要离开公司,或者出国,那他和她该当以何种姿态来面对彼此,以何种语气来说最平常的话。
好在,醒来后的胡桉完全不记得醉酒后说的话,还和往日一样日日缠着他,时时盯着他。但那句被胡桉忘记的话却在俞晨辰心里扎了根,时不时出来冒个泡,扰得他心烦,为此还失眠睡不着觉。
童欣进组接着拍戏,宁谚回医院接着上班,拍戏的整日精神饱满,情绪到位,表演出色频频获得导演的赞扬。
做医生本来就是宁谚的理想,从来都全身心投入,以前是兴趣是责任是使命感,现如今又多了一份心情,一份觉得世间如此美好的心情。
时间仿佛从六年前一下跳到六年后,中间是无缝对接,没有任何嫌隙。
人还是那个人,爱还是那份爱,他们不曾变过。
拍戏是一件非常艰苦的工作,为了赶进度需要不断压缩休息时间,有时候刚下戏回酒店洗个澡,躺在床上不需要数羊就进入梦乡,可梦有时刚做到一半就被电话铃声吵醒,被告知要起床准备拍戏。
但不管时间怎么紧凑,一天一个小时必须得挤出来的。童欣会用这个时间给宁谚去视频,看他的俊眉帅脸,给他讲剧组的趣事,还会向他告状,说张骞为了她的身材不给肉吃。
宁谚看着画面里童欣瘦削的下巴明目张胆的骂张骞,说下辈子最好祈祷不要栽他手里,要不然要让他体会面前一碗红烧肉看着吃不着的滋味。
宁谚从年后开始,每天细心的照料那一片洒着菜籽的土,浇水、施肥,在凛冽的寒风中,他总担心着,不会真的断送了生机吧。
在立春后的一个月,一天傍晚,他去阳台喂三撇,突然发现菜籽吐了新芽,那些芽异常嫩绿。是什么力量,让那瓶沉睡了六年之久的菜籽,在春的温暖里吐露出亮丽的新芽呢?
宁谚吃惊了,也被生命的强大震撼了,他拍了张照片发给童欣,说:“看来是被你的真诚感动的。”
看着照片,童欣感触良多,有欣喜有不可置信有释然,但最浓烈的还是感恩。
感恩当时不知名的勇气,感恩老天的眷顾,感恩世间所有一切。
人间很美好,值得生生世世留恋。
菜籽吐芽的那几日,宁谚兴奋的无法入睡,总惦念着那些脆弱的嫩芽,它会开花吗?宁谚问童欣,童欣回答他:“等它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那个小小花盆里的芽长得出乎意料的快,他几乎可以感知它成长的速度,每天傍晚,他都发现它又长高了,然后他便猜想着那个谜题,它到底会开出什么颜色的花呢,他急于知道这个谜底,就更加体贴那些菜籽了。
那是宁谚至今为止给童欣过的唯一一个生日。提前一个星期,宁谚每天在童欣耳朵边念叨询问:“你最喜欢什么?”
前几次童欣都是回答:“什么都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她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礼物不礼物有什么重要呢,有那份心就已足够。
可宁谚不满足,他一心想着,一定要送一个别样的礼物,独一无二的。他还是孜孜不倦的旁敲侧击,最后童欣无奈了,说:“既然这样,那你就送我菜籽吧。”
“什么菜籽?”宁谚从没听人说过把菜籽当礼物。
“小蓟。”
宁谚生长在城里,没见过什么小蓟,为这他特意去问了张彤,张彤告诉他,小蓟是一种野菜,她小时候还吃过,味道不错,但那是穷人家餐桌上的食材,如今不容易见到了。
宁谚又去查了资料,原来那只是野草,全身长满了刺,还很容易弄伤手,在农村再常见不过,路边、田里、山间随处可见。
但既然是童欣要求的,他自然是要满足。去农贸市场一问,还偏没有卖的,那些商贩听说他要买小蓟籽,都笑话他,说随处可见的贱草竟然还有人当宝贝。
宁谚跑了很多地方,终于在一间较古老的店里买到了,又去买了个漂亮的玻璃瓶盛着,系上丝带,当成礼物在生日那天送给了童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