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宁谚什么也没干,一直躺在床上睡。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中午吃得有点多,现在还撑着。他干脆继续窝被子里,摸过手机看新闻。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宁谚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一开,有一瞬间的慌。
开门不看猫眼是很不好的习惯,因为外面站着的人可能是强盗、是物业、或者是……不想见的人。
“什么事?”他语气冰冷,其实他平时说话不这样,一直都是温和的。
童欣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可能是晚上,她没有带口罩。走廊光线昏暗,但还是可以看出她涨红了的脸,她说:“你家有土吗,借点。”
“啊,什么?”宁谚有点不明白,有谁向别人借土。
童欣眼一闭心一横,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抬高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罐,说:“借点土,我想种种试试。”
宁谚僵了几秒,转过脸,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把喉咙口的哽意咽下去,好一会,哑着嗓子说:“已经死了的种子还指望它能活,痴人说梦。”
是啊,这么久了,肯定死了,再想它恢复生机,不就是痴人说梦。
童欣偏头看向窗外,月亮依然在每个夜晚中温柔的躺在云里,它永远不会生老病死,它会永恒存在。
它是永远不变的,变的只有人。
在房里准备了一下午的勇气被这句话浇得只剩一分,不过她还是鼓起最后的那一分勇气,低低的哼哼:“如果我能把它种活,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想都不要想。宁谚“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以光的速度钻进了被子里。
童欣在门口僵了一会,一瘸一拐的走回了自己的家。她受打击,被拒绝,但不气馁,她真的想试试。
拿起桌上的手机,快速打开t宝,在里面选了营养土,盆,营养液,肥料,下单。
放下手机,她捧着玻璃罐,自言自语:“求求你,争点气,好不好?”
早上,宁谚照例去公园放风,出来的时候,对面的门也刚好打开。他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朝电梯走去。
童欣也走出来,脚步一轻一浅,在电梯处交汇。她先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炸了小鱼,你要不要尝尝。”
宁谚仿佛没听到她说话,表情没有一丝触动,站得笔挺笔挺。
童欣拇指和食指在棉质家居裤缝捏搓,支吾:“那……我等会挂你门上……你别丟。”
知道宁谚不会给反应,说完,她转身慢慢移回房,门轻轻的带上。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灿烂,温度适宜。宁谚找了较安静的角落在长椅坐下,闲闲的靠在椅背上,欣赏着公园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
花圃里开满了成片的香雪球,放眼望去,一片白色,纯白唯美,散发着阵阵花香。浓郁的香气吸引了大量的蜜蜂前来采蜜,成群结队,好不忙活。
花圃前面不远处的草地上,有几个孩子用竹子撑开一个旧箩筐,箩筐里撒了些米、坚果,孩子们躲在一角拉着绳子,等待着觅食的麻雀。
一只麻雀咻咻两声从树枝上飞翔而下,在草地上跳跃着,慢慢的,它发现了米粒和坚果,一步一步跳进箩筐里;孩子们把绳子一拉,箩筐砰的盖住,惊慌的麻雀打着双翼,却一点也找不到出路悲哀地嚎叫起来。
孩子们欢呼着自树后出来,五六只手争着去捉那只麻雀。一个大点的孩子用原来绑竹子的那根绳子系住麻雀的腿,然后将它放飞。
麻雀以为得到了自由,振力的飞翔,到树顶的时候才知道被束住了脚,颓然跌落到草地,它不灰心,再飞起,又跌落,直到完全没有力气,蹲在青黄的草地上,绝望的喘着气。
好在,不久,其中一个孩子的家长来了,阻止了这残忍的捉弄。麻雀脚上的绳子被解开,它再次振力飞翔,可之前的挣扎已经耗尽了它所有的力气,在没有被束缚的情况下,它还是跌落了下来。
它显然已经伤痕累累,就算没有束缚,仍然需要很长的时间去疗伤。
家长用手捧着,把它放到了树杈上,让那群孩子给麻雀道歉,然后带着他们离开。
这捕麻雀的游戏,宁谚小时候也玩过,如今画面再重演,心里竟是一阵哀感。他想着,小小的麻雀走进箩筐的景况,只是为了吃食,未料竟落入一个不可超拔的生命陷阱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当初只是因为心疼一个人,想让那个人过的好,他掏心掏肺,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遍体鳞伤,六年了,还在原地徘徊。他早已走进了那个人给他的生命的箩筐,困在里面出不来。
如今,时间就是那个解救了麻雀的家长,他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怎么会再次踏进那困住他的箩筐。
太阳西斜的时候,宁谚沿着公园跑道跑了一个小时,汗出尽的时候,他心里的闷感也得到了发泄。
乘电梯上楼的时候,宁谚在思考,他要不要考虑搬家,彼此不打扰,是最后的温柔。
一出电梯他就撇到自己门上挂着的袋子,走近了看,袋子里装着个保温碗,粉色的,隐隐散发着油炸的香气,有点诱人。
宁谚手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