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清明,小雨,返乡祭祖。
左家宗祠是在京郊安镇。
安镇是古镇,但知名度并不高,镇子里种了很多花果,山桃、海棠、樱桃、李子、杏……前阵子天气暖和,许多果树都开花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青石板路,也打湿了枝头的娇花,路上的行人不疾不徐,镇子被框在水墨中,天青烟雨,氤氲花香。
“爸,我们家以前就在这里么?”左枳花坐在屋檐下,雨已经停了,但雨水汇集,一簇簇,一汩汩,从屋顶的沟壑流淌而下,落进门前的沟渠。
左阔在旁边,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旁边的小桌子上放了两杯茶,一碟南瓜子,一碟花生。
左阔睁开眼睛,坐起来,喝了口茶:“是啊,在你曾祖父之前,我们左家一直都生活在这里。”
他开始跟左枳花讲左家的历史。
左奎,左溟,左漾和左枳昕在打扑克,左二夫人,宋婉优和张可可都在观看。
月亮本来在妈妈张可可身边玩儿洋娃娃,小家伙好动,柔弱的洋娃娃三两下就被她整得身首异处了,她偷偷地看了看身边其他人,瞄准了在屋檐下的左枳花,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扑过来:“小姑姑——”
“怎么了?”左枳花把月亮抱起来。
月亮偷偷地在她耳边说:“坏了。”
她把藏起来的洋娃娃拿给左枳花看。
可怜的洋娃娃,无头之尸。
小家伙担心被妈妈教训,小脑袋垂着,焉了吧唧的,双手抱着左枳花的脖子不肯撒手,亲亲左枳花的脖子撒娇:“小姑姑——”
小家伙在向她求救呢。
左枳花把月亮抱起来,说:“走,姑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儿。”
月亮吧唧一口亲在左枳花的脸上,左枳花忍不住笑:“都是口水。”
“花花,早点回来。”张可可早就看见月亮的小动作了,见左枳花带月亮出门,高声道。
左枳花应下:“好的嫂子。”
雨已经停了,把小镇的石板路洗刷得干干净净,被雨打落的花瓣零零星星地掉在地上,给添上几分彩色,有的随着沟渠里的流水,飘向远方。
“花花——”月亮趴在左枳花的肩头,指着树上的花手舞足蹈。
“想要?”
小家伙的眼睛里面亮晶晶的。
左枳花上去折了一小枝,但是雨水过后,有点脏,她翻了翻身上,没有带能擦一擦的东西。
“用这个吧。”
有人递给她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手帕。
左枳花回头,看见的是一个长相很温柔的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他的眉眼轮廓都是柔和的,眼睛里的一汪清水,就如那带着落花飘向远处的流水。
“不用了,谢谢。”左枳花把树枝外面的那层皮给剥掉了,递给月亮,月亮开心地拿在手里玩儿。
左枳花抱着月亮走远了,那年轻的少年站在巷子里,看她远去,最终嘴角轻轻地弯了弯弧度,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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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糖。”月亮看见卖糖人的,眼珠子都黏上去了。
左枳花跟她说:“你还太小,对牙不好。”
月亮是听不懂的,她只知道左枳花不让她吃糖,于是小嘴一撇,表情委屈极了,仿佛下一秒金豆子就要掉下来了。
“你哭我也不给你买。”左枳花说。
左枳花抱着她就走,她还真就哭了,呜呜咽咽地嚷着要糖。
“月亮!”左枳花把月亮放在地上,义正言辞地看着她:“姑姑这是为你好,你知道吗?”
“呜呜呜呜——”月亮小手揉着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要吃糖,姑姑坏人。”
月亮很擅长用这一招得到自己想要的,左溟和张可可很宠她,只要她哭,什么东西都会送到她的面前,她认为,对待左枳花也是如此。
但很可惜,左二小姐不吃这一套,她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月亮,仿佛在说:你哭吧,库我也不给你买。
“噗嗤——”
有人在旁边笑出声来。
这笑声有点熟悉,左枳花看过去。
左枳花有些吃惊:“苏鲸?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边见个客户。”苏鲸来到左枳花的身边,看了看哭得小脸通红的月亮:“这是——”
“这是我小侄女。”左枳花说着,弯腰要把月亮抱起来,月亮很生气,不要她抱,还在哭。
苏鲸见此,蹲下去,跟月亮平视,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月亮。”
“月亮想吃糖吗?”
月亮委屈巴巴地点头。
苏鲸将月亮抱起来:“叔叔去给你买好不好?”
“好。”月亮不怕生人,又听到苏鲸愿意给她买糖,自然让他抱。
左枳花不满欲要说什么,苏鲸却抱着月亮从卖糖人的那边径自走过,说:“不过叔叔知道前面有一家买糖果的,有好多颜色,月亮想不想去看?”
“想。”月亮被激起了兴趣。
苏鲸所说的卖彩虹糖的其实是一家买各种颜色小石头的饰品店。他给月亮买了一串七种颜色串起来的手链,月亮张嘴就要咬,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