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知连雾花是药草，但却不知，连雾花其实非花非草。”
兰溪城城主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厅内，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云灵汐眉眼一动，想起前世一种名为冬虫夏草的中药材。
似虫非虫，似草非草。
“连雾花，它生长于毒气弥漫的沼泽中央，本身蕴含剧毒，从另一方面来说，它可以说是万毒之王。”
他这话落下，厅内众人眼中皆染上震惊。
兰溪城城主说着，缓缓打开盒子，从盒子中取出一卷绢帛：“我独孤一族，千年前，祖上曾有幸见识过连雾花与九阳炙尾草治疗心疾。”
说着，他将绢帛铺在桌上，打开，指尖在上面移动，最终停在画着沼泽的地方处。
眼底，神色复杂。
“黑水沼泽，是最有可能孕育连雾花的地方。”
云灵汐听到这，忽地出声打断他的话：“这片树林有连雾花的消息，是你们独孤一族放出去的，你们也不能确定是否有连雾花。”
她的语气陡然转冷。
“你们，也是想利用这些人去帮你们独孤一族探查，独孤一族，到底是何来历？”
兰溪城城主点点头，大大方方地看向云灵汐：“独孤一族，千年前乃是繁盛大族。”
说着，他眼中划过苦涩，自嘲地笑道：“可这样繁盛的大族，到我这一辈，血脉可以说是断绝了，再过几十年，世间再无独孤一族。”
“独孤……”陌夜宸抬眼看着他：“千年前，四国与冥神域大战，依附于冥神域的独孤一族？”
兰溪城城主闻言，一怔，随即震惊地看着陌夜宸：“世子，你……你……”
“本尊是冥神域少域主。”陌夜宸淡淡地开口。
他这话落下，傅仕宇和慕容卿，独孤舞眸中惊讶一闪即逝。
随即，变成了然。
兰溪城城主闻言，瞳孔猛地一缩，恭敬地跪在地上：“属下独孤司义见过少域主。”
陌夜宸轻叹一声，虚扶一下：“千年前的大战结束后，独孤一族留在瀚雪，想不到，千百年过去，竟凋零至此。”
独孤司义站起身，眼中苦涩更重：“盛极必衰，这是任何一个氏族都逃不脱的。”
陌夜宸闻言，漆黑的瞳仁，猛地一颤。
盛极必衰……
难道，冥神域也会像独孤一族一样吗？
“你说的，独孤一族先祖看到连雾花和九阳炙温度草治疗心疾，效果如何？”独孤舞轻声问道，神色带着凝重。
独孤司义神色微微一变，猛地看向陌夜宸：“少主，属下斗胆，请问您的心疾，现在恶……”
他蓦地住了嘴，紧抿着下唇，不安地垂下眸子。
“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心衰。”银雪皱眉开口，心底忽地涌起不安感。
“什么？心衰！”独孤司义大惊失色，“心衰阶段，心疾发作过几次？”
他这话一出，厅内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连空气也似乎凝滞了。
云灵汐瞳孔微微一颤，无意识地拉紧了陌夜宸的手。
银雪拧着眉，看向陌夜宸。
陌夜宸神色依旧平静，淡淡地开口：“四次。”
他话音刚落，独孤司义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他双手紧握成拳，沉声开口：“少主，心衰阶段，每发作一次心疾，您的身体便会虚弱几分，据属下所知，心衰阶段，没有人熬过七次发病的。”
云灵汐心头一凛，愣愣地看着陌夜宸，巨大的恐慌几乎将她淹没。
这段时日，宸的身体一直在衰弱。
她却不知道，这衰弱，消耗的是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陌夜宸轻叹一声，猛地将她拥入怀中：“他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怜尘脸色煞白，脑中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向陌夜宸，嘴唇颤抖哆嗦，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在破庙下，若不是他大意，被傀儡所伤，表弟便不会因为救他，耗费心力，导致发病。
是他，害了表弟。
“爷……”青鸾紧紧拉着他的手，眼眶通红。
气氛，蓦然沉凝。
所有人的心，似是沉到了谷底。
被黑暗掩埋，连最后的光亮也熄灭。
“若是，找到了连雾花呢？”
半晌，傅仕宇哑着嗓音开口。
独孤司义苦笑一声：“就算找到了连雾花和九阳炙尾草，以少主目前的身体状况，不一定能熬过治疗。”
他缓缓翻开绢帛下一面，指着上面的几行字——
心疾者，以连雾花的毒性，灼烧心脉，刺激心脏，辅以九阳炙尾草，缓解连雾花毒性，修复心脉损伤，能延长寿命。
但，此法风险极高，病人需承受巨大的痛苦。
试验者，一年内，病情完全被控制，心疾未曾发作。
一年后，心疾忽然加重，病发身亡。
“心疾忽然加重，病发身亡……”独孤舞喃喃念出声，茫然地看向云灵汐。
云灵汐只觉得好似一盆冰水，从头浇灌而下，将她整个人完全冻住。
脑中，似是想了很多东西，又似是什么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