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钟离珀的谅解,桐九心里也变得轻松无比。
两人这一路上说说笑笑,等到达农家小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们进去后便看到聂兰风端坐在长椅上,脚边放着他的行李箱,神情严肃冰冷,一直幽幽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小头目小声地对桐九说:“聂先生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等你们了,我告诉他你们肯定没那么早的,可他不信,结果等了一上午都等不到你们来,自己在生闷气呢。”
聂兰风可能是许久没有活在阳光下了,这些天都起得很早,尤其是今天,只要想到自己就要有正式的身份和属于自己的房子,心里就特别高兴。所以天刚微微亮他就起床了,还兴致勃勃地收拾行李,结果等啊等,心情从高兴变得不耐烦,最后变成生气。
“终于舍得来了?”聂兰风怒视着他们,语气很是平静淡然,可任谁都能听出个中的不满与怒火,“看来我的事对你们来说也不是很急啊。”
桐九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你越是强势,她越是不把你放在眼里。面对聂兰风的阴阳怪气,她完全没有要服软示好的意思,还火上浇油地反讽回去:“急啊,怎么不急,可不先在家里铺好十里红毯实在不敢贸然过来迎接聂大人啊。”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枢密副使啊,不过是个体弱的手下败将而已,还得靠我才能拿到合法身份和房子,有什么资格拽?
论气人的功夫和耍嘴皮子的能力,十个聂兰风都赶不上一个桐九,他就是个能力十足智商超群但情商堪忧的世家子弟,除了自负和傲气十足还有点看头,其余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性格特点。不像桐九,轻易不让人看出深浅,平时就喜欢端坐在一旁看戏,偶尔戏弄调侃你一下,把你拿捏得死死的,你也拿她没办法,更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她。
现在便是这样,聂兰风气到呼吸都重了不少,胸膛起起伏伏,想出言反驳,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暂时又做不到这么豁达,最后就变成了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让人很是难受。
见他被气到无话可说,桐九便觉得十分的心满意足,但她还觉得不够似的,接着说:“小唐啊,你这里有红毯吗?有的话铺一下,恭送一下聂大人。”
小头目一愣,没想到火还会烧到自己身上。他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小人物罢了,这些天只负责照顾好桐九的贵客,哪里敢去调侃这些大人物啊。他傻傻地笑了笑,倒也算挺机灵地说:“你们慢聊,我先帮聂先生把行李拿到车上去。”
说完,他抓起行李就往外走,一副生怕桐九逮着他回答什么致命问题的模样。
聂兰风被他打了一个岔,顿时就忘记生气了,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这小字不错。”
桐九挑眉:“再好那也是我的人,你打他主意之前是不是要先问问我意见?”
聂兰风的视线慢慢转回来,盯着她说:“把一个人才浪费在这里,这可不是用人之道。”
桐九表情讥讽地笑了笑,说:“当初你不也是浪费了我这个人才吗?人各有志,任是他有摘星之能,只要心里想的是过种田的生活,那我也满足他。他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只想平静安心的生活,所以我让他一直住在这儿,这是我们当初的交易,也是我给过他的承诺,除非他自己别有想法了,否则我不会做出携恩相报的事。”
聂兰风脸色稍稍阴沉了下来:“那薛月的事呢?”
桐九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无所谓态度,回道:“这些天有点忙,没时间留意,不过暂时没死,死了的话我的人会告诉我的。”
聂兰风冷哼一声:“这薛家家主也是个成不了事的,要杀便杀,要收为自用就收为自用,磨磨蹭蹭一个月了,居然还是这不进不退的样子。”
这次桐九倒是非常认同,她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上一代的薛家家主是个什么货色,虽然是被薛淮南设的阵法给设计的,但毕竟杀了那么多族人,自那开始薛家内部就变得有些微妙了。紫云是因为上一代家主突然病死才会当上家主,那时她才五岁,能懂什么。在她当上家主之后,薛家已经分崩离析,那些长老也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根本不团结。没人教她怎么当好一个家族的领导人,她现在还在慢慢学呢,不能太苛求了。她现在不过是还不懂如何跳开私人感情去处理薛月的事而已。”
聂兰风不屑地说:“那你怎么不教教她?”
桐九说:“教了呀,但我又不是她家保姆,没义务一天到晚盯着她的吧?一个家族领导者也不是被教育两句就能当好的,如果是这样,那直接照本宣科就得了,哪用这么辛苦?她人还是不错的,愿意听别人的建议,不会刚愎自用,现在就是缺乏了些许锻炼,正好趁这个机会练练手也不错。”
“刚愎自用?你在暗示谁呢?”聂兰风暗含杀气地问道。
“你觉得说谁就是谁咯!”桐九的回答倒是取巧,让聂兰风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生气就表示他承认自己刚愎自用,不生气却又吞不下她意有所指的这口气。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口头官司的时候,小头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