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铃也不说话,眼眸微眯,直勾勾地盯着路源。
两人对视了足足半分钟,最终路源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向卫生间走去。
路源环顾一圈,卫生间内部虽小,设施却很齐全,白色陶瓷制的马桶和洗手池,洗手池上面摆放着几样没有标签的洗浴用品,地上铺着淡灰色的方砖,淋浴头正下方的方砖颜色已然褪去,显然洗澡非常频繁。
整个卫生间内干净整洁,没有女性最难处理的长头发,路源站到镜子前,轻轻地脱掉了脏兮兮的白色上衣。
镜子里是一张年轻苍白的脸庞,再往下是一片狰狞的伤口,从锁骨一直到延伸到左侧腰,撕咬、抓痕、刀具劈砍伤,甚至还有几朵子弹留下的伤痕,所有伤口都尚未愈合,但并无血液渗出,伤口表面隐隐闪着黑色的光华,金属质地的皮肉外翻,甚至能看到其中的内脏和骨骼。
“这是怎么回事?”路源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身体,之前他并无半点异样,手掌轻轻抚摸突起的伤口,触感冰冷坚硬,感觉不像是人类的肌肤。
路源继续脱掉全部的衣服,大腿上也有着几道黑色的伤口,但并不如上半身严重,接着,他转过身。
费力地扭头看去,只见镜子里自己的后背上绘制着一幅图画。
不,准确地说是一卷图文混合的纹身,密密麻麻的晦涩文字伴随着栩栩如生的图画,几乎刻满了整个背部,最接近后颈的位置,赫然写着一行血色的古代文字,那行字如同诡秘的蠕虫,在皮肤间不断钻动着。
“蠕...虫...之...秘...密...”路源的眼中黑点蠕动,他竟读懂了。
而其他的文字却是另一种语言,扭曲纠缠,极难认出。
读出这五个字,路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撑在洗手池上,重重地喘息着。
而身体上则慢慢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汗珠呈银白色,晶莹剔透地粘在皮肤表面,并不流下。
路源轻轻地捏起一滴汗珠,熟悉的感觉陡然在路源脑中炸响。
“银海?”他顺着皮肤抹了一把,汗珠汇集,一颗银白色的小球出现在手中。
原本应该是梦境中的银海海水,竟然出现在我的皮肤内...
路源突然想起了徐雅铃的话;“你所进入的海洋,并不是梦境。”
路源如法炮制,将身体表面渗出的海水尽皆收集,很快,海水形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小球,表面银光闪耀,微波荡漾,手掌托伏之处如果冻般光洁柔韧,或者说q弹。
“不可思议的东西...”路源看着小球微微摇头,到底我失去了多少记忆?
什么时候这种神奇的东西也能随意出现了?
当路源再次观察银海水球之时,一直沉寂的伤口突然蠕动起来,剧烈的疼痛袭击了路源,所有伤口仿佛一同复活,发出暴怒的咆哮声,并展露出对水球的极度渴望。
像是酒鬼看到了威士忌,或者瘾君子看到了针筒。
剧痛搅动,路源当即摔倒在地,他的双眼中黑点疯狂地跳动着,左手也不知何时完成了转化,勉强深吸了一口气,路源将那颗水球按在了胸口。
噗。
水球如烟雾般消融,尽数融入胸口,而那些黑色的伤口迅速变化,不仅不再传出剧痛,而且还有隐隐的酥麻感传来,除此以外,路源惊奇地发现,那些黑色的伤口竟在银海水球的作用下逐渐愈合。
很快,水球消耗殆尽,而外翻狰狞的伤口也恢复了不少,看样子,再有一到两颗水球,就能让身上的伤势彻底恢复。
虽然不知道这些伤势从何而来,但至少,首要任务要将伤口恢复。
既然银海有如此作用,路源想了想,如果我能再次进入银海...
哗啦啦!
路源拧开旋钮,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
“出来了?”徐雅铃正翘着腿在椅子上抽烟,她上下打量一圈路源,“你好像变了点。”
路源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脏兮兮的白色制服,不置可否。
“我要怎么做?”
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徐萍的干尸,经过这段时间的存放,原本就小巧的尸体进一步缩水,整具尸体不过大腿粗细、手臂长短,苍老的面皮还有惊骇未曾褪去,干瘪的肢体仅有心脏部位保持着舒展。
“呃...”徐雅铃皱着眉头看着干尸,“抠出心脏吃掉就可以,有一点要注意。”
路源以目光询问。
“给我搞的干净一点。”徐雅铃严肃地看着路源,“我有洁癖。”
路源嘴角扭了扭,当即坐在地上,双手抓住干尸,低声道:“得罪。”
撕开枯萎残肢像剥除糖纸一样轻松,只轻轻一捏便悉数散落,只留下一颗红彤彤的、光芒不断吞吐的软球。
路源犹豫了一下,凑上前去闻了闻,表面除了淡淡的腥味,竟然还有一股鲜甜味道,接着他便狠下心,一口咬了上去。
噗嗤!
软球内汁水饱满,这一口下去,鲜红的黏液飞溅,墙壁、地板、甚至天花板上都溅上了几滴。
路源心虚地看向徐雅铃。
果然,后者面色冷峻,小拳头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