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恪很快派出了儿子诸葛竦,跟着密使张谨前往魏国。
三月初,二人便到达了洛阳。诸葛竦去拜见其叔公诸葛诞,张谨则回相国府、向朱登复命,接着又见到了秦亮。次日诸葛公休(诸葛诞)便与诸葛竦一路,来到了相国府。
诸葛公休时常会到相国府走动。此时秦亮依旧认为,处理夏侯玄的方式、确实是利大于弊。夏侯玄不仅有名望,而且长期身居高位、地位也高,当然有危害;但对夏侯玄讲道理、手下留情,至少能拉拢一下诸葛公休等人、让其更有安全感,毕竟公休与夏侯玄曾经的交情很深。加上公休在勤王之初、选错了位置,正是秦亮保住了诸葛家与王家的联姻关系,公休后来一直表态支持秦亮。
秦亮在阁楼的二楼上铺设筵席,接待了诸葛家的两个人。除此之外,还有吴心、马茂、朱登在场,隐慈还在校事府,没有参与。
楼上平时没人活动,比较清静。但也没有什么家具物什,看上去依旧非常空旷,仿佛偌大的厅堂唯有几根大柱子、几张筵席。
只见诸葛竦长得比较胖;公休生得白、也是身宽体胖的身材,不过诸葛竦是又高又胖。见礼之后,诸葛竦先是说起了司马师所为、与其父诸葛恪没什么关系,晋王在信中的指责,完全是误会!
实际上秦亮早有判断,诸葛恪可能还不至于用莿客。不过未料诸葛恪緊张得、派来了亲儿子,这倒是秦亮希望达到的效果。
公休也开口道:“仆昨晚便与子敬谈论了许久。司马师是在蜀汉灭国之后、方逃亡到东吴,先是投奔了石苞,因石苞是投降吴国的叛将,元逊(诸葛恪)才收容了司马师。仆以为子敬所说,或非虚言。”
秦亮故作气愤,皱眉道:“如果是司马师知情不报、自作主张,诸葛元逊还庇护他做什么?”
诸葛竦怔了片刻,看了马茂一眼,拱手道:“吴魏互为敌国,相互派遣细作并不罕见。司马师自称,联络柏夫人等、只为打听魏国消息。”
马茂神情复杂地与诸葛竦对视了一眼,但没有吭声。
秦亮从筵席上爬了起来,想活动一下腿脚。诸葛竦却顿时愕然,转头看向公休,接着起身拱手道:“或许大王从奸细口中、问出了什么供词,但司马师确未告知家父。”
“孤与元逊在战场上对敌,不过是各尽本分而已。”秦亮不想争论此事,干脆提出了条件,“把司马师送到江北,此事孤便不与元逊计较了。”
诸葛竦的声音变轻了几分,小心地说道:“正如大王所言,家父与大王各为其主,仆今日前来拜见,乃因家父不想误会、平白受不义之冤,何须出卖司马师而自证?”
秦亮仔细听着诸葛竦的语气,便道:“司马师是投靠姜维的人、去东吴不过是避难,诸葛元逊与他并无恩义,又怎么谈得上出卖?而且汝父留着这个人在身边,不会有什么好处。”
诸葛竦沉吟道:“家父不为不义之事,也请大王遵守大义,勿趁我国国丧兴兵。”
这下秦亮倒是微微一愣,寻思之前叫人把木屑倾倒进大江、应该真的让诸葛恪误判了形势!诸葛恪是关心则乱,可见畏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秦亮本来就不想急着伐吴,毕竟此时魏国内部的事,更加要命与关键!拿一件本不存在的事、作为交易筹码,这买卖秦亮岂能不同意?
但他并不想在诸葛恪的儿子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意图。况且若是答应得太痛快,可能反而让对方疑惑,并显得诚意不足;因为这种不兴兵的密约,本没什么可靠的保障之法。
秦亮来回踱了几步,装作犹豫了一会,说道:“加上石苞。”
诸葛竦立刻面露难色:“石苞是吴国将军,若与家父有隙,径直杀了还好;但石苞受惠于家父、世人皆知没有仇怨,如此交给魏国,恐怕更加不妥。”
石苞也是因为扬州起兵失去了富贵,但对秦亮的仇恨、显然比不上司马师。秦亮想了想便道:“司马师身边有个叫蔡弘的人,亦不能放过。”
诸葛竦沉默了一会,肉乎乎的脸上掩不住用力思索的神情。
公休的声音劝道:“司马师为了报仇,简直是不择手段!大王自然不愿意留下此人,因此才愿意作出重大许诺。大王一向言而有信,子敬放心罢。”
诸葛竦终于点头道:“家父逮住司马师、蔡弘二人,送还魏国。司马师谋莿之事与家父无关,且大王许诺,三年不能大举兴兵伐吴。”
国丧无须三年,但这些细节、秦亮也懒得计较了,当即按捺住心里的喜悦,向诸葛竦伸出了右手。
诸葛竦困惑地犹豫了一下,他见秦亮的手悬在中间,遂双手握住了秦亮的手掌。秦亮上下一摇,注视着诸葛竦的眼睛、用断然的语气道:“成交!”
大伙随即议定了具体执行的办法。考虑到从建业渡江的位置,在中渎水上交人比较方便,而且以前隐慈的人为了接应马茂、在中渎水还设置过隐蔽的据点。
等到交人的时候、已进入魏国人控制的据点,那时候魏人给不给书面许诺,便已由不得诸葛恪一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必要,于是秦亮痛快地答应,现在就给诸葛恪写一封信,把许诺三年不大举伐吴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