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此言一出,紫竹林别苑当中,气氛陡然一凝。
林萧脸色严肃,说道:“如今师父和大师兄都不在坐忘峰,这里便是我最大,你有何异议?”
自从那件事过后,裴果果还是头一次近距离看见二师兄如此神色,被吓得一激灵,慌忙偷偷拉扯白泽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跟林萧争辩。
饶是四人当中,最为木讷的老四陈平,也看出了气氛不对,附和道:“小师弟,二师兄说的对。如今师父和大师兄都不在山上,我们合该听二师兄吩咐。”
“就,就是……”裴果果听见四师兄说话,大着胆子说了一句,言语之间多有磕巴,“小,小师弟,还是听二师兄的吧?”
白泽毫不退让,正色道:“正是因为师父和大师兄都不在,坐忘峰才需要二师兄主持大局。我坐忘峰虽然人脉远不及六峰,师父他老人家在金顶也不供奉天尊神像,可左右终究得有一个话事人在。否则七峰议事,我们无人主持大局,岂不是教师父在背后让人戳脊梁骨?”
裴果果和陈平一听此话,觉得也有道理,顿时都向林萧看去。
林萧不以为意,看着白泽,说道:“师父既然赐号青阳予你,便是要你将来执掌坐忘峰。七峰议事,你作为我坐忘峰话事人,正当合适。”
老四和小六一听,又觉得二师兄说的也很有道理,复又将目光看向白泽。
“我觉得不妥。”白泽说道,“七峰议
事,即便一峰之主不在,出面的,至少也要是真人级别的人物。我虽然被师父赐号,可修为不过四境至尊,参与七峰议事,岂不还是让人笑话?”
裴果果和陈平听罢,只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都闷不吭声。
“白泽。”林萧语气沉重,说道:“你乃我仙门仙苗,剑皇前辈唯一的传人,师父的亲传弟子。不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其余六峰那里,都没人胆敢轻视于你。”
白泽眼见林萧态度坚决,心里一横,剑走偏锋,说道:“二师兄未免言不符实了。”
此话一出,裴果果和陈平吓了一跳,直觉白泽要和林萧起冲突,赶忙想要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哪知白泽一意孤行,根本不搭理两人,说道:“师父在时,他们尚且能逼迫三师姐出山,去那什么执法堂。平日里三师姐的辛劳,二师兄岂非没有看在眼里?”
“白泽!”裴果果慌忙喝止,紧张地盯着林萧。
那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少女,头一回用如此语气和她的小师弟说话。
林萧默然,眼底漆黑如墨。
“二师兄多少应该也知道吧,我如今就在薛醒手下当差。于情于理,怎么说,也合该是我奔赴长城!”白泽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直把陈平唬得愣然,张着嘴不知说些什么。
裴果果人都傻了,深感无力。
“你非要如此?”林萧沉默良久,盯着白泽毫不退让的眼眸,忍着怒气,拂袖道:“好!你既
然如此固执,我给你七日时间,能过得了我这关,我便让你出山。否则,此事绝无转圜余地!”
“不知二师兄说的过关,是什么意思?”白泽问道。
“你不必跟我推敲字眼。”林萧说道,“昆仑之行前,我教过你一门术法,庄生晓梦。你能以此法挡我一剑,便算是过关!”
梦蝶之法。
白泽想来,确有此事。可这门术法,他只能说是掌握皮毛,眼下来说纯粹是中看不中用。
“师兄莫不是强人所难?”白泽说道,“以你的修为,便是我将此法练到极致,也不可能挡住真人一剑。”
“这一剑,我只用剑气。”林萧沉声,“做不到,就无需多言,按照我的吩咐来!”
白泽只思量片刻,说道:“一言为定!”
紫竹林当中,四人不欢而散。
白泽御气折返山水居,半途被裴果果追上。那少女气鼓鼓的,揪着白泽的耳朵说道:“你真是能耐了,怎么能拿三师姐的事情气二师兄呢!你以为三师姐的事情,二师兄心里会很开心吗?再说,万一二师兄说的,是他们的意思呢!”
那个“他们”,不言而喻。
“师姐消消气。”白泽连忙告罪,说道:“我也是没办法。难道师姐心里,不觉得留下来的最佳人选,是二师兄,不是我吗?”
“可,可……”裴果果一时语塞,松开白泽的耳朵,闷闷道:“可万一真是那帮老家伙的意思,这不是让二师兄左右
为难嘛!”
“我就知道六师姐是内秀之人。”白泽笑道,“可我白泽仗剑江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退缩。或许就这样待在深山老林里,修炼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才能成为他们眼中,足以去闯荡江湖,为北境证道的人。可这样的道,不是我心目中的道。”
白泽的目光看向天际,轻声说道:“我要走的道,是遇山斩山,是遇海跨海,是鹰击长空,是虎啸深林。如此,我才能成为继李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