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蓟都城,朝廷上已经因为东胡兵马南下的事情争论了三天三夜。
燕国立国以来,不是没有过亡国之患,但近百年以来,燕国历代国王励精图治,虽然谈不上开疆拓土,但做到守成有余还是可以的。
东胡人这次如狼似虎的南征行动,在燕国朝堂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燕王子之在得到东胡人的南下,并且兵锋直指昌平的消息之后,先是以太子平帐下的主要将领秦越为尉,率先锋一万人北上。随后又立即以将军市被为帅,奉阳君子岚为副帅,率大军主力抵达昌平。
同时向燕国北境无终、令支和卢龙三地发出命令,即刻率兵来援。
双方在昌平为核心的战场上激战数日,虽然和东胡军激战并不占优势,但燕军的坚韧依旧让东胡军队吃尽了苦头。
就是强横如去卑,也无法突破燕国士兵的铁桶阵。
不过数十万东胡骑兵的气势还是让燕国朝堂上许多人吓破了胆,他们纷纷上书燕王,请求燕王和东胡议和。
朝堂上主战派和主和派争吵不休,一时间,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
八月,中原传回来的紧急战报终于成为压倒主和派的最后一根稻草。
五国联军在函谷关遭遇秦国猛攻,惨败溃逃。随后双方在修鱼展开激战,交战的双方主要是秦国和韩、魏、赵三国。结果联军大败,损伤大军八万余人,五国攻秦也正式以惨败告终。
燕王子之颤巍巍的看着那张醒目的战报,只感觉天旋地转。
他知道,子氏的燕国即将可能迎来更加强大的疾风骤雨。诸国战败,短期内无法对燕国提供实质性的影响,这对于子之来说是最糟糕的局面。毕竟政治就是互相拉拢,互相对抗、互相妥协、互相制衡。可是少了诸国的制衡,实力并没有折损的齐国便会成为影响燕国未来走向的最大力量。
而齐国是太子妃的母国,是自己天然的敌人。
所以燕王子之面临的危机是极为迫切的。
司马姬去病站在朝堂上,奉阳君不在蓟都城,他便是蓟都城最为倚重的大将。
“大王,为今之计,只有快速和东胡人议和,才能避免我燕国陷入两线作战。”姬去病的建议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认可。燕国的国力并不足以支撑两线作战,尤其是同时面对强大的齐国和骄横的东胡人。
其实在燕国内部,关于齐国的威胁已经有了一个相当准确的认识,基本上很多有识之士都认为,在目前的情势下,对于燕国的生存和发展威胁最大的便是南境的邻居齐国。所以很多人对齐国的充满了敌意。
姬去病话音刚落,司空公孙胜也站出来,说道:“王上,姬司马所言不错。东胡人此次背盟南下,兵锋直指蓟都,实乃是百年未有。微臣想这与今年东胡遭遇天灾不无关系。若没有其他事,我军倒是可以与之一战,只是,五国攻秦草草结束,诸国对于齐国的制衡也基本上丧失。所以此时对我们而言,最急切的不是对东胡的战事,而是准备提防齐国的偷袭。”
公孙胜是燕国的老臣,多年来辅佐燕王哙,后来又接受燕王子之的招抚,在燕国权柄极重。再加上他的小儿子公孙操很得奉阳君子岚的喜爱,因此公孙家族在当时也是权倾朝野的存在。
燕王子之眯着眼,说道:“可是东胡去卑倾国而来,他到底想要什么?”
公孙胜说道:“粮食,衣物。以及某种意义上的盟约。这都是东胡所需要的。”
燕王子之点点头,说道:“那依司空看,这趟使臣谁去最合适?”
朝堂上一听这话,立刻都低下头来,然后窃窃私语起来,唯恐自己命不好,被选上去做这个使臣。
毕竟对于大多数燕国人来说,东胡人是野蛮无知的存在,同时也是不知礼数为何物的存在。
燕王子之冷毅的眼神一扫而过,几乎所有人都微微低头,唯恐自己被选中。
公孙胜忽然慢悠悠的跪下地去,说道:“老臣不才,虽然年老,愿自荐此行,为王上分忧。”
当公孙胜说出这句话后,众人立刻都松了一口气。
就连太子平都不由得多看了公孙胜一眼。
燕王子之心中也大为惊喜,不由得说道:“司空啊,你是两朝元老,又加上年级大了,恐怕此行并不合适。”
公孙胜却辩解道:“不,大王。老臣虽然年老,但维护燕国之心不死;为王上效命之心犹在。请王上相信微臣,微臣就是拼的这条老命,臣心中也心甘情愿。”
“好!”燕王子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然后站起来,说道:“公孙大人真乃我燕国虎臣也,有你这样的肱骨老臣在,我燕国不会失败。”公孙胜的所作所为也让燕王子之颇为满意。毕竟自己作为燕王,若身边没有一两个会效死力的大臣,多少有损燕王的权威。
公孙胜说道:“那就以司空为使者,全权负责此次与东胡得议和大事。”
“诺!”公孙胜说道。
低下众大臣也都开始恭维、说起漂亮的恭维话。
“另外,寡人记得你有一个小儿子,现在在何处?居何职?”燕王子之忽然盯着公孙胜问道。
公孙胜淡淡的说道:“回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