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那小子又杀回来了!”东胡大单于去卑没想到帕娜儿会死,所以当他看见帕娜儿低垂的手臂时,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侍卫的呼叫,让去卑从悲伤中惊醒过来。
去卑咬着牙,说道:“让开道,让他进来。”
去卑此时胸膛中燃起浓浓的杀气。
他需要鲜血来平息心中的愤怒,需要杀戮来压制内心的躁动。
燕蛮儿回来了!
而且一个人回来了。
他下了死命令,让其他人尽快南奔。
因为整个伊卢王部不仅仅有这数千战士,还有上万老弱妇孺。
甲十一想跟着燕蛮儿,可燕蛮儿没让。
因为按照秦尚的说法,率领援兵北上的秦无衣比自己更需要精锐的护卫。
燕蛮儿杀进东胡阵中之后,东胡兵马有意的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他得以很快的的来到了秦尚和自己母亲的面前。
秦尚抱着帕娜儿,燕蛮儿骑马到近处。
东胡兵并没有进攻的意思。
两个人四目相对,这一刻有说不尽的愁绪,又有说不尽的悲伤。
燕蛮儿抬头,望见自己母亲低垂的手臂,他想哭,可是他的嗓子早已经哑了。
秦尚力气实在是大的惊人,单臂抱着帕娜儿,居然也能那样定定的站着。
燕蛮儿停顿片刻,忙冲过去,在秦尚面前接过自己母亲的身体。
他将母亲抱在怀里,看着她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秦尚半截衣袖在风中轻轻扬起,秦尚的脸上则没有一丝悲伤。
他知道,今日能见自己妻子,能见自己的儿子,他便没有遗憾。
哪怕是立时死了,他的人生也没有多少可留恋的。
“去卑,能否容我和儿子说几句话。”秦尚头都未回,他背对去卑,说道。
去卑骑在马上,此时的他远远地看见场中这孤单的三个人,尤其是看见秦尚父子两个人孤零零的影子,心里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废什么话,反正你们二人都会死的。”东胡的一员大将说道。
“堂堂的东胡大单于不会连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都惧怕吧。”此时的秦尚反而变得更加淡定从容了,比去卑还要从容。他久居高位,又是燕国的贵族,他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威圧感。
周围的东胡诸将和东胡士兵有些微微的喘不过气,尽管他们有人数的优势,可他们依然会感觉的一种浓浓的窒息感。
“你知道,激将法对我没用。”许久没有说话的去卑开口了。
秦尚冷笑一声,他没有理会去卑。而是说道:“我倒要看看自诩草原一代雄主的去卑大单于是如何胜之不武的。”
说罢,他将手中的银枪插在地上,便不再理会去卑。
去卑跛着腿走到燕蛮儿和帕娜儿身边,燕蛮儿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的哭声甚至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的嗓子沙哑了。
“你母亲说你叫蛮儿,我们父子第一次相见,是在摩笄山?”
秦尚带着疑问的语气。
燕蛮儿猛地抬起头,他盯着秦尚,他想说话,可说了一句,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秦尚知道他今日经历的太多,便继续说道:“我那时候便隐隐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儿子。”
燕蛮儿没有说话,他已经放弃说话了。
说实话,他有些恨眼前这个男人,若没有这个男人,自己的母亲怎么会死。若没有这个男人,他的母亲怎么会孤苦一生。
或许是秦尚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秦尚一边从她的衣襟上撕下一块长布条,继续包扎他又开始渗血的断臂。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会怪我,会怨我,甚至会恨我。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今日是生是死,能和你母亲再次相遇,于你母亲和我都终生无悔。”
“父王,为何不出击!”二王子在一旁问了大单于去卑一句。
可去卑却一动不动,正如秦尚所说,他是东胡历史上最为雄才大略的大单于,岂会背后伤人,射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碍于脸面,虽然心中诸多不愿,但他必须等。
他的英明形象不能遭受一点玷污。
世人皆爱惜羽毛,身为一代枭雄的他又岂能幸免。
大单于没有命令,东胡的士兵们只能静静的等着。
二王子偷偷地看了一眼去卑,有些心虚,毕竟这次反叛的是他的部下山戎部的人,而且燕蛮儿又是他颇为倚重的青年才俊。当年东胡大单于封燕蛮儿为白狼王,他也是极力赞同支持的人之一。
“你或许现在不会理解,当你日后有了喜欢的人,你便会理解我此刻的心情。蛮儿,你是我秦氏一族的希望,你并不叫燕蛮儿,为父我已经为你取好了名字,就叫秦开吧。”
秦尚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为儿子取名字是一个父亲最为得意的时刻,他这个名字虽然来得晚,但至少还不迟。
燕蛮儿感觉有一个东西堵在自己喉咙里,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今日却实在有些木讷。
“你十八岁的生辰还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