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离河畔不远的一片绿洲中坐下来,各自休整。
右谷蠡王也累的厉害,他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起来。
阿拉巴给代善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拿着水壶,来到了弱水畔取水。
见四下无人,阿拉巴低声对代善说道:“代善,你什么想法,你该不会真的想跟着右谷蠡王去大月氏吧。”
代善也悄悄的看了看周围,他将水壶从水里捞出来,说道:“怎么,你不想去?”
“废话,我去大月氏不是找死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几次和大月氏的大战,你和我杀了多少大月氏人,我可不觉得大月氏人真会对我们以礼相待。怎么说我们也是匈奴的千夫长,若被大月氏王当成战利品给杀了,我找谁哭去!”
“嘘!”代善听他居然说出这么大胆的话,不由得有些害怕。
“我也知道那里定然不是好去处,但大王已经决定了,你也知晓大王的脾气,恐怕不是你我二人能左右的。”
刚才的血腥场面还历历在目,在匈奴右谷蠡王面前,他们的那点战力不值一提。
况且,刚才右谷蠡王也借着这个由头警告了所有人,他们若是在多嘴,代善觉得,他们便很有可能成为暴怒下右谷蠡王刀下冷冰冰的尸体。
阿拉巴凑到代善身边,低声说道:“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你听了之后千万不要惊讶,若是被旁人看见我们鬼鬼祟祟的,恐怕你我性命不保。”
代善惊疑的看着阿拉巴,低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阿拉巴说道:“右谷蠡王如今已经失势了,而且左贤王也控制了大单于,未来的大单于之位非左贤王莫属,你和我这么多年对右谷蠡王尽心尽力,也算对的起他对我们的信任了。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代善已经猛地抓住他的胳膊,说道:“你···你居然想背叛右谷蠡王。”
代善和阿拉巴是好友,而且关系相当亲密。不过在他听到阿拉巴所说的话后,也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阿拉巴一把捂住代善的嘴,然后低声说道:“你想害死我们啊。”
代善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王本来心情就不好,你我作为他的心腹爪牙,不想着在这个时候帮助他,却想着如何背叛他,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们会得到天神的唾弃的。”
阿拉巴冷哼一声,说道:“你啊,就是个实心眼。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再说了,右谷蠡王什么时候把我们当做真正的心腹对待了。当年你我拼了命把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他可有感激我们半分,有什么好事可曾想着你我。”
阿拉巴将心中的怨气毫无保留的倾诉出来。
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满的时候,只要有了那心思,便会如一滴水一样,越汇越多,直至滴水成河。
代善被他说中心事,不过他和阿拉巴不同,他总觉得既然做了右谷蠡王的心腹那便决不能背叛他。
阿拉巴知道要想说服代善还需要再下猛药,他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些特别的事。而这件事,他一个人,做不了。
他需要盟友,坚定的盟友,和他有共同利益的盟友。
“代善,我在说一句,上次打败大月氏,你的战功最多,本应该封万夫长,可我们的右谷蠡王怎么做的,生生将你的功劳全部给了河南王之子,难道你就不觉得寒心。”
代善听他提起这件往事,心里也慢慢滋生出一丝不快来。
阿拉巴说的都是实情,他当时为了这件事也不满了许久,虽然右谷蠡王赏了他几名大月氏美人,但却依然在代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芥蒂。
“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是,我们这样岂不是落井下石。”代善终究有些不忍心。毕竟抛开其他不说,他们确实也是受到右谷蠡王很深的照顾的。
阿拉巴冷哼一声,说道:“他不仁,便不能怪我不义。而且你想想,现在右谷蠡王兵败,不久之后单于庭那边便会全境追捕,你我又怎么逃的过去。”
阿拉巴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这一句真正让代善有些感同身受。
代善说道:“那我们就跑吧,趁右谷蠡王不备,逃的越远越好。”
代善一直以为,阿拉巴说这么多,只是想他们两个从右谷蠡王身边逃开。可是,阿拉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阿拉巴冷笑道:“代善,你让我怎么说你,你别看草原这么大,要真下决心找一个人,恐怕不是什么难事。你我不是普通人,犯的不是普通的罪。你我是叛臣,是叛逆,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什么?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绑了右谷蠡王,将他献给左贤王,到时候,我们不仅不会是叛臣,而且会成为左贤王的功臣。到时候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代善没想到阿拉巴居然野心这么大,他说道:“你简直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拉巴狠声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能担任千夫长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我没有靠任何人,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我更加强大的机会的。”对他而言,没人任何机会能比眼前的这个机会更有吸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