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再动摇的立场——为了不迷失应守望的存在,为了自身确实怀抱的觉悟,我想这里也应该向阿托莉丝坦白清楚。”站立在护栏上,摇摇欲坠的身躯展开了双臂。
护栏之外是深达数百米的绝壁,虽说这种程度对于一般的修者而言,只能算是稍高点罢,但对于连舞空术都没能习得,实力还不足四转的库库琪来说,却是绝对要命的。
对眼下情况有所认知的阿托莉丝,在一声惊呼后,急忙扑上前去欲要接过对方的手将其揽下,然而还不等阿托莉丝做出那样的举措,库库琪便先一步动用原力魔法将她震退了出去。
“你这是……?”受对方魔法的影响后撤了几步,在勉强稳住了身形后阿托莉丝抬起头,将自己的困惑抛给了对方。
“看得出来吗?即使我们正上演着这样戏剧化的情景,过路的人也不会有所动容。”在炫光逐步退潮之后,少女染红的身影,背对着夕阳逐渐清晰。
“那便是我的天赋——空梦华章。”少女祈愿着,道出宛如神谕的真言。
“你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该不会只是想告诉我,你的天赋权能是支配空之力吧?!”经由对方表述,阿托莉丝才发觉到周围的群众就像是不曾看见她们一样,就算眼下的情势有多么危机,也依然选择淡漠地从她们之间走过。
就方才那场闹剧,自己喊得有多大声阿托莉丝再清楚不过了,那样都没能引得旁人的注意现在想来着实可疑,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就是她们之间的空之力淡化了。
“回答基本正确,只不过存在一点疏漏,那就是这个能力并不是我能够随意掌控的。”
“诶?”对方那似是而非的回答,令阿托莉丝明显的一愣。
“简单来说就是被动触发的吧,白天时候与我接触的对象空之力都会受到影响,从太阳升起开始呈增长趋势,中午十二时最盛,从此往后开始递减,直到黄昏时候削减至最低值,入夜才能恢复正常。”面对阿托莉丝的困惑,库库琪却是一片爽朗。
“你好像从未向我提起过?”
“因为阿托莉丝也没问过我,不是吗?”对方说着耸了耸肩,随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况且这并没有什么,说起来也是借着这个能力,我才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了解到了战争的真相,不过看阿托莉丝的样子应该对此也有所知情吧。”
“……”迎着对方的笑颜,阿托莉丝如鲠在喉。
直面斜阳,朦胧的视线所看到的,并非她所期望的样子。
是的,那种笑容并不真实,犹如往日的空梦一般,虚无缥缈。
如果说濒死之时所想之事才是一个人的集合体现的话,那么库库琪·尼格隆也实在太过狂妄了。
即使在这即将崩坏的安宁之中,也仿佛一切照旧一般,将那股坚持确确实实地封存在她们的友谊之间。
“于是得知到真相的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夕阳西下,倘若真如对方所说,那么此时正是空之力最为薄弱的时间,加之此地存在磁场的干扰,不管接下来要谈的是什么,想必都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原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一直到这里都是在库库琪的算计之中,对于这件事阿托莉丝怀抱一丝小小的诧异。
“以哥哥那种能耐,加入反抗军已是必然,但我也说过他的天赋透支的是真实的生命力,那是在现实中无法永续的力量。倘若哥哥陷入苦战中,不可避免要解放燃烧之血,那种状态即使战胜了对手,恐怕也没办法支撑到最后。”库库琪说着,神情落寞了几分,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状态,于是从护栏上跳了下来。
“其实先前所提的并非玩笑话,我是真的希望阿托莉丝能和哥哥在一起,让他有所牵挂,那样或许就不会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而踏足沙场了。”
卡赞的力量徒有其表,这是当初库库琪向阿托莉丝传达的信息,只要解放燃烧之血,那么不论是否战胜对手,他的结局都不会有所改变。
朦胧的意识之中,少女不禁茫然臆想。
纵使明知此身必灭,却仍然难看地挣扎。
那么,已经空空如也的这具身躯,又究竟是在为何而坚持。
这个问题不只是想问卡赞,另一方面也是在问阿托莉丝自己。
一瞬间,意识回溯到了一切的起点,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从一开始就在她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她一直都知道的,在克多雷斯微笑着离去的瞬间,那个名为阿托莉丝·格兰德普的少女便已不再是冰冷的兵刃。
即使是沦为讨敌必会崩刃,战士必将折戟之身,心中却也重新燃起鼓动。
体内流淌起温暖的血流,眼中寄宿了真实的情感。
已经分不清这份执着……是私情,还是使命。
但是,那一天她意识到了眼泪的感触。
“战争不会怜惜任何一个生命,有人退场就会有另一个人站出来填补他的位子,或许你哥哥只是不愿怀抱着那份他人因自己而死的愧疚与自责罢了。”
也许她此时的境遇与卡赞存在着相似之处,可二者的本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受业力侵扰,由死向生的愿望是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