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接的一刹那, 时绒浑身的毛孔都收紧了,说不上是悸动多一些,还是心慌失措多一些。
就像是在刀尖上起舞, 突然被一个机缘巧合的意外推到了悬崖边沿,不知下一步是虚还是实。
心惊胆战。
又肾上腺素飙升,兴奋不已。
但见白亦愣怔着, 似乎回不过神来,神色也并不抵触。
那点儿敬畏和害怕就又被包天的色胆给蒙蔽了。
若是踏空,亲一下是罚, 亲两下也是罚, 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时绒豁出去了,微微张嘴衔住他的唇。
一门心思急切地想要对他做点什么,但半知半解,不得其法, 最终只热情地在他唇上重重碾磨着,咬了好几口。
亲得自己双腿发软, 呼吸急乱, 还做出一副流氓的姿态, 手脚并用地紧贴在他的怀里, 大言不惭地问:“师尊怎么不反抗呢?您不反抗,那我就当您是默认了~”
……
白亦唇上触到一团湿软,放肆地轻薄着他, 主动又大胆。
心惊肉跳,面上热腾腾地红了一片, 她这是想……
他震惊过度, 乃至于有些晕乎, 喘不上气来。
这才是第一次, 亲就亲了,怎么能……
白亦屏息凝神。
可她似乎也是个假把式,努力了半天,始终没个章法,只气势汹汹,像小狗一样来来回回将他啃咬着他的唇。
那生疏又热情的吻,弄得他心里头又麻又痒。
白亦扶着时绒后颈的手微微发烫,仿佛被那点青涩的纠缠蛊惑了,溃败一般地张了嘴……
“——轰!!”
一声巨响从两人的脚下传来,极品灵石矿脉生生被撞裂开来,碎石崩裂,一股惊涛冲天而起。
“!!!”
时绒倏然一惊,来不及反应,便被人一把护在了怀里。
等意识到低眸的时候,那气势悍然,势不可挡地洪流已眨眼冲至面前,要将他们吞噬而入。
哗啦——
暴虐的洪流在一道轻飘飘斩落的剑芒之下一分为二,强行改道,撞向竖立的岩壁之上。
坚实如铁的灵晶岩壁被冲刷得寸寸剥落,整块整块地坍塌下来,声势之浩大,宛如天崩地裂。
“这是怎么了?!”
怒吼的狂风之中,时绒紧紧靠在白亦的怀里,抓紧了他的衣襟。
又害怕那骤然爆发的灵气洪流太强会伤着他,支起脑袋想看他一眼。眸子亮晶晶的微微浮着一丝水汽,红肿的唇水光潋滟,“师尊你不要紧吧?”
白亦看她一眼,便撇开眼去。
若不是这灵潮来得不是时候,他刚刚险些……
白亦耳根通红,无言拿手护住那颗不安分的小脑袋,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先别动——”
“这里情况不对。”他道。
……
极品灵石脉之所以会在这里形成,便是因为此处乃是灵潮较为和缓的地界。
千万年来受到灵潮的滋养,灵气将附近的岩石浸润得通透,又附着极浓的灵气晶石,日积月累,慢慢形成了极品灵石脉。
这里不该是灵潮爆发之地,更别说如此猛烈的爆发了,蹊跷得很。
时绒心中后怕不已,千机塔附近的灵潮和方才的巨浪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若师尊来晚那么一会儿,她但凡被那洪流怼着冲一下,这会儿骨头渣都不剩了。
来到修真世/界之后,时绒还是第一次明确而直观地感受到大自然力量的可怖之处,凡人之躯无可抵挡。
而白亦如天神下凡,挥袖一剑,从容破局。
强人滤镜叠满。
那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爱搞她心态、讲究又臭美的哭包师尊,动起手来是真的恐怖如斯!
时绒那点小鸡爪子乱抓、无限膨胀的心思顿时给按回了土里:就她,还妄想强行逼他就范?
乖巧老实地靠回他的怀里,抹了抹嘴唇,安静如鸡。
还是想别的辙吧。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也高啊。
……
灵潮爆发是周期性的,一时强,一时又会和缓退下去。
时绒等外头的情况稍微平和些了,小心翼翼低头看着脚下极品灵石矿脉被撞出的巨大窟窿。
蓝莹莹的灵液填满了那深不见底的地穴,宛如一汪直通地心的寒潭。
时绒:“来都来了,师尊,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气运之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毋庸置疑的。
时绒仗着自己气运加身,又有师尊擎天护着,紧紧抱着他的腰身,跃跃欲试起来:“我既没死,说不定是天道送的机缘呢?”
白亦身上的余热未消,被她贴得不自在,又怕出事,不好将她从身上揭下来。
心里头矛盾,便激出莫名的幽怨来,悄悄地望了她一眼。
方才还小脸红扑扑、粉嫩嫩的人被那天崩地陷的阵仗吓了一遭,虽不至于煞白,眼神却彻底平静下来,满心满眼地搞事情。
看那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的旖旎动情?
先撩人的是她,先冷静的也是她,整一个收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