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靠谱, 不像是搪塞,倒像是认真考虑过了。
素仁很欣慰,现在的姑娘,一届比一届个性强, 拒绝相亲的多。他原以为时绒会是个大刺头, 没想到这么快就松口答应了。
崇敬地看向白亦,
这都是师叔教得好啊, 徒儿争气又懂事!
“是是是, 师妹说得有道理!万族十年以来最强的天骄都在青云学府了, 师妹定能挑中如意郎君!”
只要是青云学府的学子, 个个家世前程没得挑, 他都是满意的。
白亦简直要听不下去了。
小姑娘家家的, 好难得进青云学府,认真修行搞事业不香吗?非撺掇她分心谈恋爱, 这是当师兄该说的话?
朝着素仁凉凉一瞥。
“时绒既是榜一, 便是压了这群人一头的, 嫁谁都是低嫁。我倒不知你被占了便宜还喜滋滋的,所为何来?”
素仁受他冷眼, 心中猛然一凛,
额上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收起笑:“师、师叔说得是……”
十年以来,素仁对时绒的印象早已钉死:“三灵根”, “资质平平”。
她是走了大运方跟着清慈道君,一块朽木被雕成青云榜一,自然也是清慈道君的功劳。
至于时绒自己, 或许付出了努力, 让他能高看一眼, 但他心里确实没将她摆在能压所有天骄一头的地位。能攀上一段好姻缘,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想到清慈道君竟如此看重他这位徒儿,像是谁家的儿郎都配不上了。
素仁后知后觉意识到态度有失,恐得罪了人,
双腿打颤,快被吓跪了。
时绒见状不对,哈哈地出来打圆场:“师尊眼界高,我还是挺随意的。高嫁低嫁的没关系,只要看对眼了就行。”
又看受了呵斥的素仁脸色发青,摇摇欲坠,“要不然我再跟师尊商量商量,师兄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素仁这会儿倒真有些佩服时绒了。
顶着着中州第一人,清慈道君不怒而威的气场,竟能面不改色地谈笑,这是何等的心理素质!
擦了擦头上冷汗:“好,那师叔,我先告退了。”
白亦生着气,没搭理他。
时绒恭顺地将人送到门外,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师兄慢走!”
关上门,便蹦到师尊面前的桌上坐下。
笑嘻嘻看他:“如何,师尊同我去吗?”
她一屁股坐在画像上,像是并不伤心。
白亦心情好了点儿,哼声:“去!”
然后两个开学综合征晚期患者,在屋里组团emo了。
眼下已是六月下旬,青云学府八月初便要开学,
加上收拾行李、来回路上耽搁的时日,所剩的清闲日子不多了。
两人萎靡不振,各躺各的,享受着最后悠闲的午后时光,相互之间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
素仁三番两次派人传话催得紧,说明日就打道回云隐仙府了,让她今晚务必露一面。
时绒想着师尊在,又听说其他妖族的学员全走了,只剩下人族聚最后一场,必不会出乱子,便应下来去吃一顿饭。
夜半,主船之上丝竹靡靡,灯火通明。
小宴伊始,长辈们尚且未到,
席上都是同龄人,很快相互熟络,暖起气氛来。
时绒第一次露面,盛情难却,接连被灌了好几杯,不一会就开始上头。
这还是她初次用这个身体喝酒,看来酒量随了师尊,三杯倒。
时绒连连摆手说不成了,“再喝真要醉了,到时候我醉了说胡话你们可别怪我。”
程金金重重同她碰了个杯,哈哈大笑着道:“醉就醉嘛!醉完回去倒头就睡,今个儿高兴。来!再走一个!”
金榜题名,少年正是春风得意。
一贯绷着张冰山脸的越天瑜都是一脸的笑:“你只管尽性喝,喝倒了,我背你回去。”
只想借口躲酒,却反被自己人劝了酒的时绒:“……”
不愧是你,我的队友。
反正要醉,那就不矫情了,敞开了放肆喝吧。
……
酒桌上推杯换盏,时绒耳边的喧杂之声连成一片,
似吵闹,也似和谐温情。
程金金嘀咕着蜀地闷热,上学的时候,得多带几瓶清凉水去,问她要不要。
宴安心神不宁地找过来让她帮忙看自己的自画像,让她以旁观者的角度,出一出品鉴意见,看他有没有机会凭借外貌入选。以后嫁入豪门飞黄腾达,一定不会忘记大家。
越天瑜向她讨教剑术,刚还好声好气说要送她回家的人,拔了剑,非要与她过招,跳起来对着柱子一通输出。
最妙的是,他们几个还是同时来的,各说各话。
稳稳坐在原地的时绒:原来我才是酒量最好的那个?
她从前是最喜静的。
把自己关在堆满机甲的仓库里,日里夜里,都是这么一个人度过来的。
现在发现吵闹也不错,
人间烟火,不外如是。
时绒感慨地举起杯,安静地自斟自饮